卷九 崇祯元年三月（二）
己巳，命□□道御史李遵巡视仓储。
庚午，吏科都给事中魏照乘请遵旧例复立俸单，并言会推之事，科部相参，自乙丑之后，凡会推皆该部自定正陪，书之手折，于会推之先一日晚方示之。夫既有职名矣，安所商确哉？帝是之。疏内劾单明诩、何宗圣、张文郁躐转，周应秋乱法。旨削明诩、宗圣、文郁籍，周应秋冠带闲住。
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言：三韩之沦陷，由经抚之柄凿。前日之生杀异刑，致后日之水火复起。一满桂耳，袁崇焕参之，王之臣保之；一赵率教耳，袁崇焕荐之，王之臣又劾之。岂两将贤否顿异，督部意见悬殊哉？大都各执偏私以求胜，不从公虗起见耳。魏忠贤先任崇焕而撤之臣，旋任之臣而去崇焕，倏合倏离，廷臣亦从而依违之，故于崇焕也，始而荐継而参终而荐，未几从傍复参，是非嚣杂，令人进退无据；于之臣也，始而夺情継而回部终而复令出宁远返榆关，边警无闻则思去之，稍急又欲留之，用舍转换，令人去就靡从。搃之两臣水火，枝节横生，心心有主，故喙喙争鸣。司票拟者一味游移，全不主持，其将安所取衷哉？乞皇上破盈庭之聚讼，毅然独决，其禆于岩疆非浅鲜也。得旨：约截降部，堤防东西，朕一委督臣，未尝用舍转换令其去就靡从，聚讼之言安所折衷？还着明白说来，无持两端，资朕独断。先是，万历三十九年，镇江诸生陈省存为江都人宗孙达师。孙达不遵父训，省存责之，孙达恨省存，鴆之死。省存子陈观阳讼冤，拟孙达立决，孙达寅缘贿嘱，禁狱十五年。观阳中天启乙丑科进士，至是，为南京国子监助教，上疏为父鸣冤，乞立斩孙达以正国宪。
大学士李国木普引疾求去。温旨慰留之。
辛未，掌中书科中书舍人李不伐等条陈诰敕四事：一责成差官严限督催诰轴，务照原期定数起觧。一撰文以宣布德意而止禁褒誉过情，骈语繁称，以免亵越之咎。一诰轴由内监发臣衙门关领，间留一二以备颁爵庆赏之用，乃迩来扣留数多，以致臣衙门捉襟难应，乞止留百之一二，其余照数给发以绝守藏私授之窦。一两殿中书属臣衙门带俸，一应实授，请封考满、授职开粮等事必先关会臣衙门查明方准关送吏部，如讨差必先从臣衙门移取职名方准开送具题。迩来或有径行讨差，不由臣衙门开送，殊失带俸之体。以后如有不遵旧例者，许臣等据实题参。旨如议行，仍着为令。
湖广道御史吴阿衡疏陈：端志向以澄本原、厉作为以观治理、勤学问以弘治化、裕边备以壮军实、课实效以责成功、重将权以图恢复。而重将权又在悬厚赏以励其气，假便宜以尽其用。报可。
升吏科都给事中魏照乘为太常寺少卿添注，提督四裔馆；河南道御史安伸、杨维垣俱为太常寺少卿添注；吏部验封司郎中张振秀为考功司郎中；考功司主事赵恂如为文选司主事；原主事杨廷诏填补稽勋司主事。
升李孙宸为礼部左侍郎恊理詹事府事。
检讨李若琳免。先是，户科右给事中杨时化疏紏山西高平知县乔淳贪劣媚珰诸款，阁臣拟旨令查抚按举劾疏核实具奏。时化再疏紏之云：抚按止有荐淳之疏，原无劾疏，然岂以抚按无劾，疏淳即可辞于贪酷耶？请敕下抚按勘问而后情实可得。从之。
壬申，原任御史闲住温国奇以刘铎一案为崔呈秀所陷具疏鸣冤。下所司核用。
蓟镇南兵守台者缺饷七月，下台聚噪。搃督张凤翼疏闻，旨令将役过月粮作速补给，仍措银一万两买补糇粮以备缓急。其狂噪聚众首事之兵严行议处。巡按浙江御史王际达条列民习当端、官评宜慎、冒破当核、助工量输、之派宜罢、边防当严、宽大之政宜崇六事。下所司。起补原任布政使翟师雍为陕西右布政使，改曹文衡为山东右布政使。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言：臣前具东警频报一疏，敢谓我皇上之用舍转换，令其去就靡从哉？盖有见于袁崇焕与王之臣彼此水火，廷臣有力荐崇焕者，随即有力参崇焕者；有力参之臣者，随又有勉留之臣者。议论纷纭，真如聚讼。即皇上不遽加罢斥，而当此且荐且参、且参且留之际，讵能使之晏然在位而展其四体哉？看来两臣势不容并立。崇焕前有成效被参，尚少当令速赴任受事，之臣即生平无他人，亦率信然丑诋已极，恐无颜立于将士之上，莫若令将收降分散淂当，暂准回籍，以需起用。从之。
癸酉，原任陕西搃督王之采疏言建祠有因，贻书无据，办新任搃督史永安投揭一事。报闻。
先是，二月二十四日，有遗书于西长安门外鹿角木上者，守门内使以闻。户科给事中汪始亨等因言匿名文字，地方有司犹禁之，况于禁地妄传？恐奸人诡计，法不可逭，请旨严惩守门官伍以警将来。帝因召辅臣传看，语多谬妄，命焚之。
吏部题覆廷臣荐列诸臣：原任南光禄寺卿盛世臣、原任大理寺右少卿方大镇、原任翰林院编修加左谕德吴应宾、原任右通政杨材、原任太仆寺少卿倪应眷、原任广西道御史方大任、原推湖广副使陈镳、原任山东参议杨建烈、原任礼科给事中刘懋、原任太仆寺少卿官应震、原任户部山西司郎中杨嗣昌、原任工部右侍郎胡世赏、原推太仆寺卿陆完学、原任大理寺丞梁之栋、原任吏部稽勋司郎中刘廷谏、原任怀庆府推官周汝昌今各奉明旨即与起用，请将胡世赏遇缺会推，杨材、倪应眷、陆完学、梁之栋、金之俊各遇京堂员缺推用，刘懋遇给事中员缺，方大任以御史员缺，杨建烈以参议员缺，刘廷谏西曹大着贤声，调铨原非本意，合调礼兵□。□员缺，杨嗣昌以户部郎中员缺各与起用。其盛世承、方大镇、吴应宾、陈镳、官应震、周汝昌各先复原官及原有应淂诰命俱准给还，另俟酌复起用。从之。
升吏部□□司主事黄近洙为文选司员外，陕西右布政使张国锐为四川布政使，原任山西按察使杨备为四川右布政使，原任福建副使袁业泗为广东副使，云南鹤庆知府张学茂为本省副使。
刑部疏请豁房可壮、樊尚燝诬坐赃。从之。大学士张瑞图以人言乞休。不允。
甲戌，南京新房闲住奉御李实奏云：天启五年十二月，忠贤差腹役李天祥等到杭勒令臣疏参周起元等，臣不胜惊愕，坚执不允。未几，复差前役到杭向臣司房黄自新迫空印奏本，犹虑其泄露，立逼其死矣。后阅邸报，见参周起元之疏系臣之名，臣不觉魂魄惊飞，寝食俱废。継访之，皆李朝钦、李永贞之造谋。朝钦虽死，永贞见在，可按而问也。贵州道御史宁光先再疏紏参建祠诸臣，云假使当先帝宾天之日魏忠贤以内外隔绝阴计奸枢密草禅诏，聚成逆谋，斯时也，不论建祠者之为从叛、为贪官、为惧祸，内则未有不罗拜，外则未有不笺贺者也。执兄终弟及之义，兴问罪讨贼之师者，定不在诸臣矣。今皇上既太阿在手，乃不膏斧钺乎纵其自辨者曰军民请建，先机而授之意，吓言以挟其成者，何人也？况军请则从，民请则从，又何以为风纪之司乎？至其转辩者必曰怕死。以臣所知，叶有声力阻封王，周汝弼疏抗权珰，胡东渐勿借祠基，谢升不入连名，此数臣者虽足以招尤，亦何尝至死？祠存与存，祠亡与亡。今祠己奉旨折毁矣，而诸臣乃独完也，其何以谢此祠哉？汪裕曰：建祠在先，到任在后，抑知裕更有守祠之请乎？按其情词，若恨人居功于前，续羙于后，其媚不更甚也耶？旨令确核候议。
山东莱州府千户郭景请屯田以足兵饷。下部议。乙亥，原任刑部江西司郎中高默等以轻拟刘铎被降调，具疏自明。下部查覆。江西道御史袁弘勋言：恢复全辽非用枢臣闫鸣泰策不可。用枢臣策非即以东事委枢臣不可。而欲以东事委枢臣非得同心干国之人代中枢以主中枢犹不可。何也？南卫盖套之议非枢臣之臆谈而太祖高皇帝平辽之庙算也。太祖取辽于纳哈出，虽冯国用以一旅渡三岔而马云、叶旺实先自登州以取金。盖河东沿海之地始于盖耀而迄于旅顺，其自辽阳来必由海而耀，而盖，虽间有岩岫小道而险阻不能行军，故叶旺守金州营田筑隍为根本之计，马云守盖州以遏纳哈出，遂不能渡。及自东而西为马云所诱，尽歼无遗。枢臣盖套策正合此。且以沿海为家，南通登莱，北通关门，皆片帆可渡，不但转输不疲，而近海肥饶之地、遗民故土尽淂以资屯而乐业，食不穷而兵自壮，然后合三面以攻之，而敌可坐困，此真不易之定议也。至东江移镇之说则有不容不详酌者。皮岛驻师，鞭长岂及马腹？而文龙去年亦原有移驻广鹿、长生之议。广鹿、长生去盖稍近而于高丽不失犄角，最为便计。以至东江兵号五万，虽未必尽实，而但令就中挑选若干，统以以部下偏帅进据盖套，此亦何说之辞？再檄登莱抚臣挑兵若干，由旅顺直趋金复，而关宁亦挑精兵若干由觉华岛、右屯三路合营以图南卫，此真万全之胜算而必效之画也。大抵全辽失后独幸沿海一带膏腴不能收拾而留以与我，我之兵河西守至右屯，河东守至盖州，则海滨尽为我有，脉络贯通，首尾呼应，而毛文龙亦得实见其功效，是用东江牵制之说亦非守盖套不可。而枢臣之宜一力委任尚烦再计乎？至收降一事，近闻各边安插多不肯受，而关宁一带团聚关厢者纷嚣日甚，剥肤之害岌岌可虞。然使枢臣旦夕代任，必能悉心措处以毋悞疆事，而更有苐一要紧关系，则中枢交代之人是己与枢臣同志者，无如旧枢臣王永光。永光精忠亮节，朝野共钦，而其定识定力，慨然以疆场大事为己任，复不在今枢臣下。谓宜仍以故物还之，运筹决胜，呼吸可通，而后帷幄肯实实料理，阃外淂实实展布，此又定计决策之最先者也。旨是之，令下所司议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