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〇 崇祯二年十一月

　　崇祯二年十一月壬午，朔。

　　免朝。大清兵至龙井关。

　　京师戒严。发未黑谷关守备张延庚哨探插部五万人犯龙门，搃督刘策以闻。兵部尚书王洽言：插部与东兵素不修好，未必肯为东用，或假捏此报，使我宣大之兵不敢应援耳。然插或观衅而动，亦未可知，宜以好语诱插，使不遽动，宣兵援剿之举不得借此袖手也。从之。

　　甲申，兵科给事中宋鸣梧疏陈十策：一镇定人心、一设镇通州、一布置京营、一调兵入援、一巡抚移驻、一分兵牵制、一广储蒭粟、一广举将材、一多设哨探、一宣大设备。得旨饬行。

　　命尤世威提兵五千驻防顺义，仍听会剿。命王威暂守宣云，拱护陵京，仍整兵声援，便宜进止。谕刘策端责道臣许如兰严督将领，分守各口，据险堵拒，以匹马不入为功。若纵入内地，以失机论。

　　乙酉，命方大任军前监纪功罪。帝以宣府逼近西恊，令郭之琮、候世禄整兵严防，以资犄角。原任刑部尚书潘浚卒。

　　丙戌。大清兵一队围总兵朱国彦于三屯城，一队围巡抚王元雅于遵化县。

　　大清兵至遵化县，督师袁崇焕遣总兵赵率教入援，本日探知兵势甚盛，即亲督副总兵张弘谟、参将张存仁、游击于永绶、张外嘉、曹文诏等进关，明日又调参将郑一麟、王承胤、游击刘应国及总兵祖大寿接应。

　　丘禾嘉以知兵起用。戊子，冬至，郊天，遣朱纯臣代祭。大清兵克汉儿庄，副将叶应武阵没。命张宗衡发劲兵五千入援。通州暂设总兵官，起杨国栋充之。大清兵破遵化县，巡抚王元雅被执。宣大总督魏云中入援。帝优诏答之。

　　督师袁崇焕疏报入援机宜。得旨：卿部署兵将，精骑五枝，联络并进。蓟兵总属节制，分合剿击，一禀胜筭。宁镇守御，当有调度，相机进止，惟卿便宜。卿前在关忧蓟，遣兵戍防，闻警驰援，忠猷具见，朕用嘉慰，官兵已发犒赏，还鼓励立功，以膺懋赏。

　　巡按直隶方大任疏言：西恊副将翟从文等并昌镇总兵尤世威等见驻蓟州，兵马止五千一百九十四员名，而世威等臣已檄令前进，不能专留蓟也。保定总兵曹鸣雷报到起程赴援兵马纔一千五百余员名耳，其途尚远。而东恊原无游兵，中恊自顾不暇，其余除天津外再有何兵可调？皇上试计之，足乎？不足乎？督师兵马虽已内援，各兵亦湏首尾援应，胜负俄顷，兵机难测，万一有失，应援者何兵乎？遵蓟倘失，京城能安然乎？在外者疾首大呼，如在猛火中；在内者徐声慢应，犹在缓水间。臣无兵旅之责，亦无他方之寄，可与在内者同也。独念臣受皇上再生之恩，不忍同声附和以悞宗社耳。顷奉有天津兵防护漕粮，不得轻调之旨，臣不觉潜然涕下如雨。皇上念漕粮为重，亦须念遵蓟当援。夫天津向有标兵营、镇海营、海防营、振武营、正兵营。今振武正兵虽已裁汰，尚有标兵等营在也。兵家未有不战而能守者，倘已薄都下，漕粮能守乎？臣谓当留海防、镇海二营，张梦鲤等防护漕粮，若标兵营副将刘国柱必当生赴蓟州，与尤世威等合兵御敌。俗云：缓事急图，况事已急而可缓图乎？章下所司。

　　谕吏部：诸臣面陈，各省直在京官员愿自捐资置器，带领家人在官军外分堵联络，恊力城守。据奏，具见急公忠计，特允所请，作速举行。壮丁不必雇募，恐有奸细混入。特谕召辅臣韩爌、礼部堂上官、庶吉士刘之伦、金声平台召对。谕吏部：昨允诸臣奏恊同城守，止各带领家人，不必雇觅丁壮。今闻仍用召募，恐奸良混杂，不便稽访，即分布家人，尚虞号令难一，着通行停止。器具等事，屡旨悉有责成，诸臣念切急公，但各尽本职，共济时艰，捐资不必行。特谕。

　　谕戎政衙门：总恊营军守城之外，将选锋尖壮挑练数千，分地扎营，预备四面，策应城上，亦或量设游兵，相机堵截。战车火药器具除严催工部外，卿等亦一面昼夜修补制造，务期足备堪用。钱粮不足，不妨奏请，内城既有帮助，外城不可单弱，仍通谕守城军士专心定目，力守本垛。城中倘有警哗水火等事，不许惊顾擅离，违者立斩。守门等官不许闲人拥近门洞马道，京城重寄，托在卿等，随方便宜，不得时刻懈怠，务保万全。

　　刑部尚书乔允升疏言：目下之计，先宜固守城池，整齐内治。巡视科道与勋戚重臣等守皇城以卫宸居，其次巷口扼要，五城御史及马兵司官编立保甲，保长巡逻，营将官军务分信地，往来缉捕，但有乘机抢夺，如放火偷盗之类，即以军法从事，一有所失，责有所归。其要紧尤在城守，每垛须五人守之，二人当守，目不许瞬；二人歇息，分时轮代，以防其疲；一充火头做饭。其应用衮木擂石及火药、锛斧、灰力、香油、苇柴之类，俱要齐备，每十垛立一头目查点，俱以京营将官统之，周围严谨，勿急东而缓西，或乘空攻城，不可不防之也，一有所失，军法从事，此内治所宜备者。至城以外，扎七八营，摆列红彛火炮于前，一发挫其前锋，而弓弩佐之，彼自披靡而城守自固也。一选任将官。营将而外，有敢死请缨，不论材官、市人，不许报名试艺，分派各营以资臂使，大张榜文，激发忠义，四方勤王之师，有能谋勇出众，奋勇立功者，即以□职官酬之，或以千金赏之，必有能应其求者。即使贪使诈，兵家原不忌也。一真保兵须火速檄发，即来应援扎营京城东南三十里以张声势。一檄宣大兵扎营京城正东及陵寝重地以张声势。一通州一带，国储四百万新集，堆集如山，冻阻河上，搬运不及，急宜那借应援众军，使之果腹奋勇，或给营兵守城，或掘地窖以盖藏。于山河之东地名邦，均查险要、必由之路，安插数营，能知地炮者暗埋火药以乱其心，即设火药、火炮二三层以遏其烽。一本部郎中郭士奇，先年白莲乱起曾领五百名义兵杀贼成功，今宜当一面，送兵部备用。一城内游食无家之辈连日不食，非死即乱，应照赈荒例发太仓米若干，多立粥场，庶免丛集而饥得食，乱可弭也。一军民人等有讹言惑众与听摇惑生歹者，立斩以殉。一城内谨防奸细，严禁抢掠，捉获立斩以殉。

　　己丑，传内阁大学士并中书官于南熏殿写册立皇太子金册。

　　翰林院庶吉士金声疏言：臣虽书生，忠孝大义，素所自矢。遭遇陛下圣明，日夜为陛下思念天下事，欲一言久矣。今兵逼京畿，臣此身有不得不急为陛下用者，不惟一言而已。臣切惟，今日之事，在京城者自有庙筭硕画，臣不敢与；惟是通州、昌平两地，为京师左右翼，决宜以重兵犄角。而天津漕粮凑集，为蓟辽咽喉尤所最急，然未敢为见在之营将、营兵可以出而制胜也。今天下非无兵无将也，草泽义士在京辅左右，欲为陛下用者往往不少，惟陛下一破格例，得鼓舞而用之耳。臣知有今日久矣，为陛下留意人才，颇得其豪，有最隽而精兵者一人，曰申甫，朝士多知之，曾经屡荐，未尝轻出。臣愿得复陛下威灵，同申甫练此一营敢战之士，为陛下堵□锋于东南角。今日之事可谓急矣，陛下不以为不才，惟陛下独断裁许，不可以过今日，若复从容议之，天下事未可知矣。帝令部科咨询申甫方略，谕兵部：招兵先尽在城精壮，详细来历，务期可用，不得徒取充数，亦不必远招四外，诚恐聚集太多，又费调遣。如有武勇出众者不在此限。今特遣乾清宫太监王应朝、监同将官刘见行事，如有纳贿作弊，退强收弱等事，许不时奏闻。

　　庚寅，册立东宫，颁文官四品、武官三品以上，赏于会极门，宣府巡抚郭之琮疏报插部并无入犯之意，整兵以备入援。

　　巡关御史方大任疏报蓟兵无一可恃，惟有关宁可用，今督师果至，用火器，已获小捷。

　　起庄钦邻应天府府丞。东宫册立改期。

　　巡视西城御史田时震条上五事：一诘奸细、一黜妖言、一禁抢掠、一清积窝、一谨巡缉、一定市价。章下所司。

　　兵科都给事中张鹏云等条上四事：一都城守御宜急、一援兵调遣宜速、一总督刘策宜罢、一军前重赏宜悬报。闻御史方大任以总兵杨国栋已驻通州，各路援兵止有袁崇焕一旅可恃，请间道亲往速催崇焕兵至。从之。

　　辛卯，选智略勋戚各带壮丁守城。以成基命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辨事。

　　以孙承宗为少师兼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督理兵马钱粮，驻扎通州。命都司佥书申甫造战车呈览。

　　授申甫都司佥书，即日召见。

　　壬辰，顺天府府丞魏光绪条上六事：一举能臣以资挞伐：听勘御史吴阿衡、锦衣卫都督张茂忠；一募勇敢以资火器；一悬重赏以募死士；一恤贫军以资防护；一措钱粮以济急需；一饬州县以靖地方。章下所司。

　　兵科都给事中张鹏云请严军令以催援兵、发帑金以鼓士气。报闻。兵部尚书王洽疏言：御史饶京条奏奉旨，时事正需商确。九卿科道官各集议，公疏仍分载姓名具奏，臣随于本月初三日会九卿科道齐集中府，各抒己见。一礼部尚书何如宠、太子宾客礼部左侍郎徐光启、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同议得守法多端，最急莫如粮。今太仓无宿储，民间无盖藏，而冻粮露处河干，即发兵防守，能制胜乎？不若行起运，近各城者即贮各城，近都城者即运入都城。又守城最急莫如火器、火药，此二物者利大，害亦大。今积蓄虽多，而堪用者少，必先拣择、次修理、次试验乃可用，而用时又须万分慎重，须选集知其事，曾经战阵者任之。至礟石一种，易办而切用，尤宜多备。看得搬运冻粮、拣验火器药物及多备礟石之议，诸臣多有同者，诚宜敕下户工二部急为搬运拣验者也。若选委知火器之将官，则臣部任之，多备礟石则吏科祝世美之议法可采。

　　一左都御史曹于汴、左副都御史韩继恩、左佥都御史易应昌议得通州等处湏豫集重兵，统以名将，督以大臣，以巩固神京。又当早清各村落，各无从得食而民不为所得。又城外城内俱宜分布各营，统以名将，外以防其焚掠，内以防我内乱。而又城上夫卒画地防守，而又厚其力于敌台，左右顾盻，于势为便。看得通州集兵之议，臣部已调保镇兵二万驻通，推大将杨国楝统之矣，大臣业奉旨廷推矣。请敛诚是要着，雄兵正难骤得耳。都城内外之营摠恊业有调度，画城防守，加意敌台，亦要论也。三臣尚有严保甲、禁讹言及备守城器具分派各衙门坐守等事，臣部俱先行讫，不敢复赘。一刑部尚书乔允升、左侍郎胡世赏、右侍郎朱世守同议得要紧在城守，每垛五人，二人当守，目不许瞬，二人休息，分时轮代以防其疲，一充火头饭，十垛立一头目查点，以营将统之，有失军法从事。又檄真保兵营于京城东南三十里、宣大兵营于京城正东陵寝重地以张声势。又城内游食无家之人不得食，非死即乱，应照赈荒例发仓粟若干，多至粥场，庶免丛集而乱可弭也。看得守垛之法，此议最为精密。臣先行守城将士者，大略多同。真、保、宣大援兵近奉明旨，驻扎各有信地，不必更动矣。设粥赈穷亦收拾人心之要务，纵不为乱亦不当立而视其死也。三臣尚有立保甲、禁抢夺、选将官等议，臣部先已行之，不敢复赘。

　　一吏科都给事中陈良训、户科都给事中觧学龙、吏科给事中孔闻诗同议得漕米敛近西岸，若天寒冰合，寇骑长驱可虑，发回天津而回空愈迟，不如京营军士各与三月米票而晒扬加尖等项悉以授之。又京营士卒前宜以守城，若扎营城外而遇敌不支，则城内空虚，谁与为守？又山东、河南等兵不当以镇定悞事，须星夜调援，广布声势。又草场火药局须严加防守以备他虞。又援兵四集城下，食米、塩菜、犒赏等项米先给营军之议，诸臣多同，先臣于谦曾行之。京营扎营城内，搃恊业有调度矣。山东、河南之兵道远，似无及于事，今亦当檄之速来耳。草场药局防守诚为吃紧，臣亦先行严备矣。援兵食费等项，事在计部，所宜敕之急为料理者也。三臣尚有备器械之议，臣先已行讫，又招集游棍为军博，收材官为将之议，亦是硕画，但有将而若无兵可管，有兵而若无饷可飬耳。

　　一兵科都给事中张鹏云、左给事中刘茂、兵科给事中陶崇道、给事中宋鸣梧、王猷、马思理公议得成败以人心为主。京营皆从来未对阵之人也，万一一夫北驰，匹马颠踬，鱼溃鸟散，顷刻之间，都门鼎沸矣。敛之尽入城守，拣其精锐二万人结成一营，俟外援至日，潜与期约，相机夹击，一鼓而歼之，岂非全策哉？看得城内城外之营诸臣言人人殊，而主内者多，但都城止有此营兵耳，未宜以为孤注。三占从二，则始内之，若相机出击，内而未始不外也，摠恊为政，谅自有成画矣。

　　一吏科给事中祝世羙议得严谕九门守门官，凡进门有车者，要载大石数块，散行者带石一块，丢在城门内方许进城，此积石之法也。又有警时，各富民、缙绅、勋贵烹牛犒士，凡肯助义者各具手本，开明米面、羊酒若干，送九门巡视登记，事平旌奖。又募夫开沟渠，阔各一丈余，可以拒马，足当精兵一万。看得此三议俱可采行，又各官条议尚多，要与各臣议多同，亦臣部所行讫者，不敢复赘。

　　癸巳，搃兵满桂入援。乙未，袁崇焕至蓟州，命方大任面商万全之策。保定巡抚觧经传入援。

　　谕兵部：袁崇焕入关赴援，闻住师豊润，与蓟军东西犄角，朕甚嘉慰，即传谕崇焕多方筹画，计出万全，速建奇功，以膺懋赏。督师袁崇焕疏言：关内镇恊将领赵率教、刘恩、方裕仑、侯体乾、陈维翰、杜弘芳、李居正、赵率伦、赵凤鸣等已经允发外，又调张弘谟、张存仁、曹之诏、丁永绶、张外嘉、窦浚、朱梅、郑一麟、王承胤、刘应国、周佑及刘应邦、下中军王进忠、锺宇下、李应元、何可纲、靳国臣、赵国臣、赵国志、孙辽、罗景荣、陈继、刘抚民、祖大寿、祖可法、祖泽润、祖泽洪等各统兵相継西援，已经题知。外臣见贼势势重，续发关外骑兵，坐营中军都司吴襄、参将祖大乐、刘天禄、游击韩大勋、祖可法、下中军李一松、孟道、下中军陈邦选、费惟正、中军李甫明、孙继武、下千搃吴三奉步兵营参游都杨春、邹宗武、谢尚政、龚彰、满库、丁国用、蔡佑、刘镇华等各统所部兵丁，臣亲督搃兵祖大寿、恊将何可纲等带领，于本月初四日早发山海关。

　　丙申，免朝。

　　顺天府府尹刘宗周上退兵五策：一安民心、一安军心、一安士心、一安大小臣工之心、一安远近地方之心。报闻。

　　户部疏言：京仓所贮粮米近二百万，可供十月之支，惟煤炭素无积聚，请发银三千五百两积煤以备非常。从之。谕兵部：各路援兵俱令听督师袁崇焕调度。总兵赵率教救遵化县，没于阵。

　　兵部疏言：准督师袁崇焕疏言：臣初五日行至抚宁县，知遵化城被克。初七日至沙河驿，闻三屯营官军经开门自溃，于是畿东州县俱有闻风离散之形，至抚宁，知县官集生军民为守，臣助之火器火炮及教师。至永平则畿东重地也，道府县乡绅矢志，前守臣刘、参将杨春领步兵三千为守，仍恐不足。次日，游击锺宇到，臣令恊同防守，又遣游击满库领步兵二千守迁安。至豊润县民多止弗去，臣留参将邹宗武领步兵二千为守。玉田则县官去而复回，库已被劫，臣叱之，留游击蔡裕及龚彰兵三千为守。臣又虞关门为蓟辽咽喉，湏重将镇之，即以朱梅守建昌路，为东恊最冲，亦拨游击刘镇华领步兵二千为守。臣亦提兵驻蓟州，藩其西，惟西恊石古曹墙亦与敌共之，但争内外耳。方与督臣计，以固四路，而断密云、平谷，俟酌定而后入报。兵部疏言：畿东州县风鹤相惊，人无固志，自督师提兵入援，分派驻防，遂屹然无恐。今与督臣计，所以固四路而断密云、平谷，则尚有各路援兵可听调遣，知崇焕必有以善用之矣。淂旨申饬。

　　兵部疏言：袁崇焕揭帖到，臣于十月二十九日在中夜所，一闻蓟警即发援兵，而赵率教于臣牌未到之先奉旨坐调即行。臣即以行兵方略遣游击王良臣驰书往谕，令其无轻视敌，孰知率教急于救遵，三昼夜驰三百五十里，至三屯营，而总兵朱国彦不容入城，遂纵马向遵，中途大战，遇伏，中箭坠马而死，良臣竟不能及，则率教之以身报国深可怜悯。率教行后即发张弘谟一枝、朱梅又一枝以为率教之翼，臣面戒其无轻敌，二将受约束，相机屯于豊润，若精锐多在宁锦，地远稍迟。初三日而祖大寿、何可纲始相继入关。臣召镇恊诸将共计之，有谓径赴援遵者，有谓往捣中坚者，乃祖大寿则谓蓟门兵脆不足，尚此恐羸师缀蓟，而以劲兵西趋，则宗社之安危也。此时只以京师为重，湏领精骑先从南取道，倍程以进，步兵陆续分附各府县以联血脉，而屯扎蓟州，藩屏京师。京师巩固而后东向，此为万全。臣深是其议，遂于初四日早发山海，初十日抵蓟州，计程五百里，而六日驰到。入蓟城歇息，士马细侦形势，严备拨哨，力为奋截，必不令越蓟西一步。初，臣虞阑截我路，未必及蓟，今及之，则宗社之灵而我皇上如天之洪福也，微臣狗马力今可施矣。臣看得督师兵未至之前，臣曾疏请皇上敕督师以一枝劲兵间道趋蓟，为各路援兵之倡，冀可收夹击之功，而督师已先有成画，与臣疏意不约而同，果躬率锐师抵蓟门为京师屏翰矣。是举也，祖大寿谋国之忠、袁崇焕集思之益已见一班，蓟以西可无虑矣。苐东向邀截之策尚有大商略，愿督师与诸将更深计而慎行之也。

　　丁酉，调兵部主事丘禾嘉为工部郎中。

　　吏部尚书王永光备上四事：一广置辅弼、一任用枢贰、一慎择谠议、一更置要员。帝优诏答之。

　　江西道御史饶京请制冰床，从冰上运冻阻船粮。章下所司。

　　兵部尚书王洽疏言：本月十二日晚，内阁传出上传："连日不见动静，恐别有深谋，崇焕既屯蓟门，倘西繞密西、潮河、古北等处，东袭永平、关宁及他空虚间道，捷要、隘口俱宜周防，卿等即传与崇焕远行侦探，预为筹度，若得的确情形速行具奏。"仰见神谟广运，处处精详，着着完密。臣不能先事预防，致烦君父如此焦劳，臣之罪真无以自觧。昨接袁崇焕塘报，凡要害地方俱已拨兵防守，其蓟州守则不忧矣；西建昌、迁安、永平守则不忧矣；东抚宁、山海、豊润、玉田守则不忧矣。南惟西恊石古曹墙一带尚恐疏虞，平谷、密云更湏控制，诚如圣虑，早宜周防。今宣大劲兵渐次俱到，可听督师调遣。臣昨有疏留满桂兵驻防顺义，正虑彼或西繞，以此一旅扼之，遂为万全。至于连日消息，尚据遵化搬运行李。臣部于五日前已募壮士前往哨探，今即传示圣谕，俾令远探情形，万分堤备，早奏肤功，上纾东顾者也。帝令不时咨询方略。

　　戊戌，吏部尚书王永光再上四事：一分垛设兵、一严缉奸细、一守护仓廒、一起用废将。

　　章下所司。

　　督师袁崇焕上疏引咎。得旨：卿治兵关外，日夕拮据而已，分兵戍蓟，早见周防。关内疏虞，责有分任，既统兵前来，其一意调度，务收全胜，不必引咎。

　　以黑云龙充山海总兵官。以杨肇基充蓟镇总兵官。

　　兵科给事中陶崇道疏言：臣前请敕工部司官一员、治军器户部司官一员发粮饷，释马五龙于狱中，未蒙允行。昨工部尚书张凤翔亲至城头，与臣等同阅火器，见城楼所积者有其具而不知其名，有其名而不知其用，询之将领，皆各茫然，问之士卒，百无一识，有其器而不能用，与无器同；无其器以乘城，与无城同，臣等能不为之心寒乎？副将倪宠颇饶勇略，分守东面，日向臣以单弱为忧心。知靖边路参将李秉春最精火器，其家丁近百人，各能举放，现在百里外，一日可至，谓得此则济矣。臣等闻之气觉稍壮，伏乞圣上鉴此言不谬，立敕兵部持行粮三百金，将李秉春同其家丁召付臣等以备缓急。又闻原任宁夏搃兵今回府杜弘域系杜松之子，家世知兵，勇过其父，敕令速赴军前，不得迁延途次。

　　巡按直隶御史方大任疏言：袁督师已到蓟州，下令四门，人心大安。惟是通州为京东咽喉，一时军民闻臣东□督师，咸皇皇无措。臣即出示晓谕，又移文草场户部主事林弘衍令其代摄军民城守事务。盖通城虽有镇守杨国栋，令能行于军而不能行于民；虽有州同管应律，终是暂摄，且豪横之辈无人弹压，故不得不遵旨权宜耳。

　　己亥，命方大任暂住三河县，安辑侦探。

　　丘禾嘉仍留兵部，以尚书王洽之请也。督师袁崇焕疏陈分守方略。得旨：览奏，卿统大兵驻蓟，相机图，更置兵将，分布厚防，至念陵京根本，具见周计忠谋。刘策着还镇调度，诸将分信防御，卿仍联络指援，着各遵方略，殚力奏功。满桂领兵来京及防守事宜该部确议速奏。

　　庚子，火药局灾，死者六人。

　　辛丑，帝念守城军士严寒，每人给钱一百文。谕吏部：庶吉士刘之伦屡疏条陈及平台面对，晓畅兵事，今破格用为兵部右侍，恊理京营。

　　敕侯世禄、满桂速援京师。改庶吉士金声为山东道御史，参佐军务。

　　礼部左侍郎徐光启请用吴孟明分任训练。从之。

　　甲辰，下兵部尚书王洽于狱。乙巳，以申用懋为兵部尚书。丙午，下工部尚书张凤翔于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