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七 崇祯五年正月（五）

吏科左给事中颜継祖上言：六科转升一着，必自散而右，而左，而都。历祖宗朝至今未之有易。年来左右散转法尚仍旧贯，惟都给事中缺员之时，间有用见在启事者，此虽权宜変通之术，然恐积渐相沿，势必将资浅者躐跻而资深者淹抑，勿论先后倒置，实开将来嫌竞之端。如谓正印不可乏员，则当照卿贰摄部院之例，以本科左右散暂署，仍俟照资轮转，庶不以本官应转之秩反授他人也。而就中有可商者，则差假亦宜分别。盖差为王事之驰驱，而假为私情之内顾，自今宜着为令：凡差出科臣，悉照资序升转，其给假回籍者，定湏假满还朝始淂升转，不淂与奉差之人作平等观，庶于政体甚平，人心共快已。帝谓科员升转，原有定规，命照旧行，其奉差给假并不得一骵序转。

　　癸亥，升蒋德璟为右春坊右中允。

　　赠蔡毅中为礼部尚书，王国祯为兵部尚书。

　　福建道试御史王积灿上言：国家最要者莫如惜人材，欲惜人材莫如收人望。大凡取捷口舌，修饰形迹者俱不足为材，其真足为天下除大难、成大功，必其生平所表见皆有以敬服乎人心，故凡负一世之望者必非偶然而得也。于是收得一人已胜拔茅之吉，而今日者，或林岩有色而位署无光，或塩车伏骥而当途覆餗，故诸臣之以罪去者不可尽弃也，则环当酌；而赐诸臣之在林下者，不可尽置也，则废当酌而起；至于直言敢谏之人要皆从君国起见，若一鸣辄斥，大非任用之初心，则谏当酌而容。而再于济济多事中取长而舍短，合偏以为全，自不至有无才之患矣。至于关西督抚，当多发见饷以俯骵其呼吁，勿使有人同无人之窘。东省新抚又当假之便宜，以展布其手足，勿使后人代前人之愆，斯又爱惜之苐一义也。若京堂一席，原以备督抚之选，近则关门东省皆选自监司，而京堂祗以养优藏拙。自今果有戡乱之才者，宜令即奋请缨之志，斯为不失储才本意耳。帝谓起用容言，朕方匿怀课效，若果有真才，何不明奏命？所司一并看议。

　　甲子，升上川南道秦一鹏为四川右布政使。先是，崇祯四年闰十一月初二日，盗入四川巡抚张论卧内，窃关防以去。礼科给事中谢玄珧劾其疏劣无能，请赐罢斥。帝命部院从重参看。乙丑，刑科给事中吴执御上言：天地交泰之说，大抵谓阳气轻清而发舒，阴气脆弱而惨刻，所以融其惨而为舒，原在君子小人内外之间耳。今狼子野心迭见于疆埸，督抚监视浸假而参差，是九边纯阴气也；焚巢之变纷纷，民几哗为兵，入室之戈逐逐，兵转哗为贼，是九垓纯阴气也。倾危反侧之侣及门而操矛鋋，贪秽险谲之夫蒙面而平军国，是庙堂之上无非阴气也。以皇上阳德正中，近自庙堂，远至九边，尽是阴气磅礡，将无心膂大臣所谓内者未必皆君子，所谓外者未必皆小人乎？臣闻先臣王竑之言曰："小人之行岂濡而无用，钝而不敏，讷而无言，愚戆而能为冒犯，必其欺诈。"若诚敬便佞，若忠鯾大贪，若廉大奸，若愚即宣尼，所指为内荏，斥为鄙夫者也。若所为君子者，或大让如慢，小让如伪，或难得而易禄，或易禄而难富，或蹇蹇似迂，或肫肫似拙，是以小人易内，君子易外，一内一外之间得则为泰，失则为否，易盖揭其至微者以惺人主，复严其至危者以惕人主也。故臣谬为讲泰交于今日，皇上莫若就平日所内者审其孰为小人而急去之，就平日所外者审其孰为君子而急用之，豺狼却而狐狸驱，茅茹拔而汇征吉，则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庶几上下交而其志同，即材成辅相之道，不难徐收矣。《宝训》有云："用人之道，当知奸良。"而奸良难识，惟授之以职，试之以事，则真伪自见。若知其良而不能用，知其奸而不能去，则误国自此始。圣谟洋洋，岂非大易？内君子而外小人之冒鉴，皇上今日休否启泰之神针哉。帝谓朝廷用舍，自有鉴裁，不必借端渎陈，所言阳刚君子果有确见，可明白奏闻。

　　丙寅，以河南副使荆之琦为武定兵备道。赠牛应元为刑部尚书。在籍工部尚书吴中伟病卒。

　　广西巡按戴罪毕佐周疏奏：生员朱木□张克志等以裁扣廪粮诟辱县官，请将朱木□张克志充军，刘侨、张景、汪洋誉、张炳枢遣徒，刘伯、萧见升、张中、萧见洪、吴尚荣、唐国禄杖革。报可。

　　丁卯，升南阳知府王之柱为福建副使。以陈献策为刑科都给事中。

　　戊辰，蓟辽总督曹文衡以太监邓希诏言其兵多缺额，伍多纵弛及不公旷职诸事具疏逐款晰辨，谓其事事虗诬，谎奏欺君，乞立敕严勘处分。帝谓督臣受封疆重寄，但当实心任事，朝廷自有明鉴，纷纷讦奏，何关边计？着遵旨一意料理军务，不必更滋陈辨。以福建副使施邦曜为本省参政。剿登总兵杨御蕃等兵败于新城镇。先是，登州既陷，东省大震，朝议调通州兵以，御蕃统之，加总挕衔，使尽辖山东各营；又调天津兵，以总兵王洪统之；调保定兵，以总兵刘国柱统之。俱克期赴剿。是月二十五日，御蕃率所部并锋营、沂营、青营之兵进至朱桥，傍晚洪兵亦至，二十八日同次新城镇。是日，贼兵自登州迎战，津兵先溃，洪遁还，御蕃被围，夜半，全师闯贼营而出，抵莱州，各兵星散而西，御蕃不能遏，以亲军三百营于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