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四 崇祯四年十一月(五)

  帝顾吏部尚书闵洪学等曰:朕览卿等公疏,为遣用内臣一事,太祖明训,朕岂不知?但成祖以来亦有间用者,皆出一时权宜。况天启年间所遣朕尚撤之,岂至今反用?朕又何尝不信任文武?无如三四年来,敝坏不堪,朕是以万不淂已,亦权宜用之。若文武诸臣实心任事,撤亦不难。洪学对曰:臣等才力不及,不能仰副皇上任使,然此心不敢不从国家起见。帝曰:大小臣工,实心干济者能有几人?即如马政一节,屡有旨严饬,如何解马到京但云不堪,尽行変卖?如此则觧亦何用?诸臣未及对,帝又曰:海禁若严,自可困敌。闻彼中所用器物皆系奸商贩卖,前令孙元化回奏,则云禁海湏撤岛,用岛便不能禁海,是元化不肯实心任事?其说谓何?明遇奏曰:敌所资茶叶、银布皆取之朝鲜,但私贩不止登莱一路,淮安亦可相通,若无官兵在岛,恐更纵横无忌。帝曰:既云淮安可以通岛,海禁愈湏严紧,督抚所司何事乎?帝又曰:总卿等文武诸臣,若肯齐心协力为国任事,则内臣之撤甚为不难耳。帝退,诸臣始出。

  甲午,山西巡按罗世锦疏觧节省微资。命核收。

  户科给事中吕黄锺以帝武闱取士专重技勇上言:兵法之上者伐谋,其次伐交。孟子云:匹夫之勇,仅敌一人,今以技勇取人,恐未必尽能伐谋也。自今以后,武闱之制必仍以韬略为主,谕典试与分考诸臣详较真才以备将选,若剽掠浮词,无当实用者不录。此外则谕各府州县于团练乡兵中密简有谋勇者,不时申报,以听兵部简阅酌用。其守令能举谋略超异者一人即与纪录,能举技勇精熟者十人即注上考,庶山陬海澨之奇鳞集辇,谷所谓武将如云、谋臣如雨、先声而夺人之气者,端在是矣。若专恃鬪力,恐传胪盛典几同选兵之作用,彼文学宏深之士不几有抱璞怀奇之叹哉?帝谓技勇谋略应试自见,不必纷纷荐举,以开幸门。

  乙未,太常寺卿彭汝楠等以帝屡遣内臣,习以为常,兹复遣茶马、登莱二使,合疏请即收回成命,其从前既遣者并敕刻期竣事,不久报罢,以全中兴羙政,消天下后世之议。帝谓屡旨已明,不必袭陈。登莱巡抚孙元化疏报皮岛总兵黄龙隐没兵士赏功银,又扣克春夏月饷,致众兵哗噪,拷折龙腿,割去耳鼻,岛中扰乱未定,不可不亟为安戢。己令原任副总兵毛承禄往查致変情由,随宜安抚,或因而用之,或遣官为代,俱听圣裁。帝以目前安插事宜命孙元化相机料理,其更置任将所司即与确酌。

  丙申,湖广巡抚魏光绪疏奏在籍尚书陈大道病卒。升颜继祖为吏科都给事中汪始亨为兵科都给事中。赠阵亡固原参将孙怀忠为副总兵,其子袭升副千户。丁酉,监视蓟镇中协太监王朝栋疏参驻防马兰团练副总兵陈之彦贪侈异常,克剥军士。

  章下巡按核究。

  戊戌,升樊尚燝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命丘禾嘉仍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山永等处,升方一藻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宁锦等处。是日,卢龙迁地震。

  己亥,冬至,祭天于南郊,遣官恭代。遣官祭诸陵。升山东副使邹嘉生为陕西右参政。

  广西道试御史萧奕辅上言:赏罚者,朝廷之大柄,赏不遗贱,罚不遗贵者,军政之善经。今阁部孙承宗凌城一筑,不能逆料敌人之争,毫无预备,川将秦翼明以初五日降敌,即以初六日围城,是失机也;抚臣丘禾嘉与总兵祖大寿不能相应,任其水火,是坐视也;行军无律,约束不灵,长山一战,宋伟、吴襄等抱头先窜,丘禾嘉一筹莫措,精兵利器,丧失殆尽,是败军辱国也。荷皇上宽恩,令各将戴罪剿杀自赎,迨其粮尽退去,而卒不敢一矢加遗,甚至凌城已破,将卒被掳,而禾嘉等犹然以二十九日遣兵劫营,敌众惊乱,祖大寿得领一万二千人出城,向非水落石出,再吐情形,又一大奇捷矣!自有边警以来,日事欺罔,诸将不足诛,不意承宗大臣而出此也。承宗已经白简,未蒙处分,且叨承恩赐,温纶有加,边臣其何惮焉?即皇上俯恤重臣以存国体,宜暴其欺罔败军之罪于天下,必不可令丧师辱国之臣位极品、享富贵而懈边臣之心,沮忠愤之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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