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崇祯元年十一月(四)
戊寅,临淮侯李弘济掌南京右军都督府事,清平伯吴遵周掌前军都督府事。削户部侍郎王家祯籍为民,追夺故辽东巡抚毕自肃生前官阶,下总兵朱梅法司问。户部覆道臣王廷试核实东江额兵仅二万八千,原无十五万之数,就兵额饷通官俸、布匹、花红、廪饩、运价,每岁该银三十五万四百六十两、米十六万八千石。登饷二十万已报裁六万六千余两,应扣支皇赏十五万两,只应给五万六千两,余银四万四千两充元年折色,俱如议行。
吏部验封司主事陆康稷调考功司主事。宣大总督王象乾疏言:大同虽名一镇四州七县,尚不及腹里一小郡,况当残破荒灾之余,兵饷不支,宗人缺禄者半岁,条上六议:一铸官钱、一开水田、一开铅矿、一抽木税、一通河道、一增新引。旨下部议。
夺保定总兵徐治都俸一年。
己卯,山西太原府河曲县知县孙瀛以贪残为邑民讼于巡抚耿如杞,如杞行道勘,审瀛以千金贿如杞,如杞疏闻,令觧瀛至京讯。
山西巡抚耿如杞报擒获插部奸细摆言赖、特喇气等,诛之。升湖广道御史张慎言为太仆寺少卿添注。直隶巡按杨中极捐赀助饷,命户部查收。庚辰,吏部廷推兵部尚书,以李长庚、毕自严名上。帝以二臣方在久任,令改推。大学士李标等揭请枚卜。谕候旨行。
荣昌大长公主子左都督杨光夔因太监王体乾言其占房出示殴打庄头具疏辩。并下所司议。
冯英补太仆寺少卿,管光禄寺寺丞事;杨一鹏升大理寺右寺丞;吴尔成补尚宝司司丞。赠故左都御史邹元标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给与祭葬,仍荫子国子生。广东道御史刘廷佐言:皇上文华频御,昼接殷勤,命史臣于召对日逐日记注一言一动,毕录可揭千载之芳猷矣。乃昨为章允儒奏对有愆,敕令拿下,臣愚以为此非细故也。祖宗朝召对,诸凡谘询治道,参详章奏,宛如家人父子,谆悉恳挚,不厌再三,即诸臣不能无异同,亦从容开导,拟议求当,不加谴怒。今皇上稍有忤意,遽令拿下,使免冠蓬首之状见于虚怀访问之时,而光明下济之间翻为任法制断之顷,恐非皇上昭令德以示子孙之意,亦非皇上详记述以钜矱天下万世之意也。望皇上不靳转圜,则所禆补于圣德者甚大而所辉煌于记注者亦甚重。不听。
以大同灾荒兵燹,允宽抽扣杂项,于二年春夏交征,从抚按臣请也。南京陕西道御史陈必谦疏劾原任山西道御史刘弘光、福建道御史汪若极、陕西道御史门克新党逆,乞加惩治。梁梦环奉旨命逮,迄今未至,并乞究其濡迟之故旨。令刘弘光等三人下所司看议,梁梦环该抚按回奏。辛巳,吏部尚书王永光因台臣姜兆张疏论会推南刑部尚书李养正为党奸具疏辨。报闻。赠兵科给事中吴国华太常寺少卿。
御史蒋允仪掌河南道事。
吏科都给事中沈惟炳言:今圣政方大道为公,臣僚又何同何异?但公是公非之所归即好异者不能违之此,而命之曰党,非也。臣谓原无异同,但有邪正。当日之附珰者为邪,则忤珰者为正;今日之阴护珰局者为邪,则力破珰谋者为正。此而挤之以党,然则崔魏诸凶之日党于朝耶?党于野耶?且诸臣不见汉唐宋之已事乎?当时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何从分别?然顾厨俊及诸名及名□页蜀朔诸□传之史册,终不得目为邪人,独致白马清流之祸遂与国运相终始,此可为痛哭耳。先朝诸奸又变其名曰门户、曰东林,以致禁逐死徙,伤尽元气。自皇上御宇,己揆弃不谈,今何可再构此端以开圣意之疑而布从前之网?臣愿与诸臣约,共事圣君,各除意见,总期为国家起见。人生无百年之功名而有千秋之品望,当任不任,当让不让,皆非所以自处,愿诸臣之深思之也。因请宥章允儒、房可壮、瞿式耜三臣。不允。
下店马贼劫关宁饷银三千金。顺天巡抚王应豸奏劾疏防副将李三爵、三河知县魏云龙。改许如兰河南按察使,管密云道。
癸未,帝祀天于南郊。谭汝伟改补浙江道试御史。漕督李待问因科臣刘垂宝疏论波及疏辞。不允。以御史喻思恂会审丘志充失出,夺俸半年。
大学士刘鸿训辩明受贿之诬,言京师神奸狄氏索骗庆臻千金,以致无辜受累。阁臣之地与千金孰多?臣虽至愚,岂不能辨?臣以尧舜之主事皇上,以中兴之佐自期,而谓臣忍蹈不法之事乎?不听。
巡按云南余瑊因滇镇臣沐启元既死,极言其生前横肆之状。今其子袭爵,陈善后六策以保滇民:一曰总庄子粒归有司征收、一曰镇守兵权属督抚节制、一曰爵赏大典不宜出自镇臣、一曰民间词讼镇臣不宜听理、一曰为国以礼镇臣宜讲明。“内缺一款”下抚按酌议。
户部覆台臣张养、科臣黄承昊塩法疏,言两淮塩策,其禆益国计者巨矣。科臣黄承昊与塩臣张养累日讲求,多方调剂。据科臣奏禁浮课、禁私贩、重考成、慎委掣以疏内商之壅,给库价、速交易、宽斗头并禁仓役需索以觧边商之困,又因浙塩亏钞议革票塩,真言言中窽矣。塩臣张养之疏大约在于招徕安定,兴利除害,以恤商为生财之本,佥得臣部同然之心。至科臣所陈折价之说,臣请得而备言之:祖制,令塩商输粟以给边戍,令灶户煎塩上官仓以供商支。商人每引输粟二斗五升,赴场支塩二百五斤,盖以已粟易官塩,两不相厉。后因官仓贮塩风雨消折,致有诈冒开除之弊,于是议令灶户每引折价二钱预贮库内以给边商,使边商自买场塩,听从运发,而每引二钱折价名曰仓塩折价。后边商后以行塩不便,遂将纳粮仓钞并仓塩折价银两卖与内商支领行塩,则前项折价之银原系内商之物,但因先年两淮内商消乏,屡借运库存贮银两以抵觧京岁课,例应众商补还。故前任塩臣龙遇奇议将内商应领仓塩折价每岁约银七万两征入运库以抵众商补库之数。至丁卯年,方将仓塩还商。此昔年之成议也。后因辽饷匮乏,议将前银总入加增辽饷数内以济国用,此折价输官之始末也。丁卯年以后,折价虽应还商,但前银原以充加增之辽饷,榆关之军旅未停,则前银归商无日,应俟新饷停止之日徐议蠲还可也。至于塩斤之制,两淮每引原系五百七十斤,后因积引难销,疏理道臣袁世振始创减斤之法,以四百三十斤为一引,淮南遂多出引窝二十三万引以销积引。积引未销则新引亦觉难增,若夫大工加课一项,原属额外之输。本年三月内,前任尚书郭题准崇祯元年以后悉行豁免。昨部以陵工费巨,复欲开微。臣部故议将天启六七两年原增未完之银令请补觧,并将崇祯元年再征一年,以后遵照前旨豁免。至于凤阳荒地耕稼甚便,合听塩臣会同抚按资其牛种,即行募垦,俾有成效。大都有治人,斯有治法。兵塩道未复畅晓屯塩之政,科臣津津不置口,所当行文吏部从优纪录以俟超擢重用者也。如议行。
甲申,帝御殿,百官贺郊祀礼成。
是月,陕西水冰压树,枝尽折,其后大河以北岁有此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