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三 崇祯三年十二月（二）

　　以皇女诞生颁赐辅臣周延儒等各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兼及督师辅臣孙承宗。戊申，遣御史张锡命巡视两淮盐政。原任大学士今逮问拟罪钱龙锡疏辨：斩帅讲款本不与谋。以为斩帅一事，袁崇焕自知专杀有罪，借临别时无心问答一语为分过之地。而讲款则前有酌量去做，后有且不要讲之答，未尝主张其事。因悉封崇焕原书及所答书稿进览。帝以其事已有迹，命静听部议。贵州定番州叛苖王国卿、王璋、王国隆等紏聚苖仲等数百人围杀党拱寨人民，抢掠财物；

　　镇宁州叛苖光保、光成等聚众烧杀火拱司，夹西三十一寨俱作乱。总督朱燮元委官查抚诸苖，抗拒不服。燮元乃行贵州总兵官林兆鼎调拨副将王国祯、杨正芳、参将陈谦、游击金良田、张舜龄等分兵三路攻国卿诸贼，又令副将商士杰、参将范邦雄等督兵攻光保诸贼。前月初四日，国祯等攻破摆金、孔引等寨，贼奔溃，共斩级八十五颗。内伪总兵老廷柱在焉，擒贼首阿卖、阿五等。次日搜摆塞、摆藏、茶山等寨，复斩级二十三颗，杀其伪督都司老杨个、老田柱。十二日攻克摆拱、摆榜等寨，又斩级一百三十余颗，擒安邦彦亲枝阿香、阿仓并其妻子。是夜，守备张清、杨云、戈大任扎营江渡，苖贼劫营，复乘机大败之。二十一日，抵通州，国祯、正芳、谦等攻破各｛屯上土下｝寨，复斩级八十余颗，渠魁王国卿、王璋、袁可成、王林俱被戮，惟士杰、邦雄与光成、光保、光明等相持月余。至是月初一日，乘夜潜至｛屯上土下｝顶埋伏，始得其犀牛寨一处。连日百计攻围，初四日火器齐发，架云梯直上，克其老巢卜笼寨，斩苖王光明等，余贼悉平。燮元捷书上闻，且谓黔省戎首虽系安酋，而恣毒全出苗仲，今安位帖服而各苖猖獗，不得不兴问罪之师，幸一举而渠贼歼灭，徒党尽平，实天威震迭所致也。

　　己酉，刑部等衙门会谳钱龙锡之狱，以龙锡斩帅既不上闻，主款仅行私阻，律以隐匿之条，一斩洵为不枉。但辅臣在八议之列，合令荷戈远戍，以霈皇仁。帝以国体虽当顾惜，成宪不可轻移，廷议既明，依拟监候处决。

　　擢扬文昌为刑科左给事中。

　　考选张凤翮、李世祺、凌义渠、吴执、御史应聘俱为北科，水佳胤、胡志藩、袁继咸、郭建邦、张星俱为北道，章自炳、郭惟经、吴之屏等俱为南道，马茂才为南兵科、汪注、汪邦柱、邵建策俱为部属。

　　礼科署科事右给事中张承诏以淮世子常清请封，有经费浩繁，留难勒掯之奏。请自今宗藩事体，除事关本府自奏外，凡一切关系名例，如报生、名封、婚丧、替袭诸大典俱令抚按代题，永着为令。帝谓科臣职司封驳，倘有沿袭陋规，纵役掯索者，即指实参处。其题请成例应否偏属抚按，仍令确酌以闻。

　　庚戌，予故礼部侍郎马之麒祭一坛，减半造葬，妻张氏祔葬。

　　管理新饷户部右侍郎周士朴以加派杂项二赋屡催不觧，请严诘各抚按，限文到三日开列职名具奏。帝命户部勒限各抚按查拖欠根因，一一指名紏参，以凭惩处。如过限不参，一体重治。

　　辛亥，贵州总督朱燮元捐银助饷，命觧到核收。准南国子监祭酒侯恪回籍养病。升贵州左参政朱之臣为江西按察使。

　　中书王启历觧饷宁夏，所赍勘合例应倒换东还，启历违例不换，迂道还家，妄索沿途应付，且于勘合空白处私注：如已隔年不必倒换八字。和州知州孙克明遵例拒之。启历乃藏匿原符，诈称漂没，勒本州代为申换，始而怒骂，继以殴辱。克明据实以闻。事下兵部部覆。上：启历落职付刑部议罪。

　　壬子，左都御史闵洪学等捐资助饷，优旨核收。贵州总督朱燮元疏奏参政李中行以不得赍捧为憾谬列巡按蘇琰纳货擅抚并匿私侵赎私纳吏农及擅动帑金三千两出示派民二万余金诸款皆属诬诋至李橒金盆一事先行按臣侯恂勘明又经臣再勘俱属子虗查天启三年十月间四川奢寅父子谋逆安邦彦实与朋谋是时李橒已被论回籍来身候代邦彦忽为安位请袭冠带冀掩逆迹署藩司参政邵应祯以年不合格且避嫌不为代申其时有司吏曹之英承差邵周辅向逆彦需索金银李橒闻之即拘二吏行法会同巡按史永安合疏题袭需索实在吏而不在官臣入境时乡绅士民马文卿等及通省将士章有功等皆预为李橒刻揭鸣冤此又其可据者帝谓蘇琰纳贿苛取既无实迹中行何得挟私妄讦其李橒事报闻光禄寺以是日赐廷臣腊八面为请。帝命免办。癸丑，以神宗宝训、实录告成，加李腾芳为太子少保，郑以伟、徐光启、李康先各加俸一级，升姜逢元、罗喻义俱为礼部左侍郎仍加服俸一级，升曾楚卿为吏部左侍郎管右侍郎事，唐大章、李孙宸、刘锺英各加服俸一级，升何驺吾为詹事，姜曰广遇四品缺推用，升姚希孟为少詹事，杨世芳为右庶子，朱继祚为谕德，刘必达、黄道周俱为右中允，华琪芳为修撰，郑之玄为右赞善。其林焊等六员俱加俸一级，又加黄汝良为太子太傅，薛三省等四员、骆从宇等六员、李约言等三员各加俸一级，孟时芳加服色一级，蔡毅中遇缺起用。其余林楫等十五员于起补日量叙。

　　以平水西功，加张鹤鸣为太子太师，年老仍准致仕。陆献明加正三品服俸，朱芹、王世德俱升任日加一级，赵鹏程加按察使照旧管事，张允登俟补任日加一级，向日升加布政使照旧管事，杨绍中、林翔凤俱俟起升日加一级。

　　云南巡按赵洪范奉旨查访李橒金盆及李中行所奏苏琰事，据实陈李橒之冤，并苏琰揜饰挟仇，借捏迁怒及庭辱监司、土语接武弁、奉勘入闱等七罪。帝谓橒、琰虽无纳贿情事，总属溺职，李中行私请未遂，诳讦巡方，甚为狂肆，若不重处，将来御史按部且将俯首监司，激扬何赖？命部院并查朱燮元疏，严加察议以闻。越二日，吏部、都察院先以原任贵州巡抚李橒无婪贿启衅事具覆。帝命廷臣确核。给事中许誉卿犹疑金盆之说。御史毛羽健上疏驳之曰：安奢世为婚姻，同谋已久。奢寅寇蜀，安位始寇黔，非衅启于黔也。且当贵阳告急，正广宁新破之时，举朝皇皇，置贵阳不问，后知孤城犹在，始命王三善救之。夫贵阳一线，滇蜀门户也，向非李橒忍死以守，则滇蜀动摇，寅位等几成鼎据之势。臣谓橒之守贵阳，可方张巡之守睢阳。然睢阳卒破于子奇，而橒坚守十月，人相杀食，比及觧围，十万之众，正剩数千，厨中之粟不满升合，城社依然无恙。虽谓功过古人，可也。按臣史永安共处围城，欲先去不可得，及自黔归，不三年骤升总督，近且以媚珰论罢。李橒犹然一老巡抚，投闲泉石，天下岂有激昂权奇之男子而肯染指贿赂者乎？奈何以守城功专归永安而执其仇揭为橒罪也？金盆之说发于台臣蒋允仪，被旨责诘，寻亦自认为风闻，今何可指为确据？况督臣朱燮元回奏之言固已分疏详晰乎，臣素不识橒，直以忝居耳目，不忍功罪不明，使劳臣终于蒙垢也。书奏，橒事乃大白。

　　甲寅，云南巡按赵洪范进新制鸟铳十三具，倭刀、苖刀各三十口附觧。帝命所司核收验试。

　　乙卯，瑞王捐资助饷，优旨核收。丙辰，礼科给事中卢兆龙上言：臣前具王者有必胜之兵一疏，力言澳彛狡悍，不宜费粮饷以扰地方。乃礼臣徐光启疏称用三百彛人，二年之内可以威慑诸方。遣官姜云龙取彛到粤，彛人听其挑唆，通同要挟。初则不□。□应命，徐则需索多方。澳豪镜岙原系香山县地，彛人擅筑城台，曩用大兵临之，拆不及半，今要挟曰必筑复城台而后三百人始□。□应调。香山旧设参将，驻兵防彛冲突，今要挟曰必撤将、必撤兵；粤中沿海设哨以防番船拦入及奸细私通，今要挟曰必勿诘、必勿禁；其谋蓄兵粮也，则要挟多买米数万石；其谋割澳地也，则要挟免其岁输地租银一万两。夫盘据其地而不输其租，此地岂复为朝廷有乎？犹未也，广州府城对海乡名河南，昔年大盗黄肖飬屯驻于此，海贼曾一本亦屯此四十余日，此扼险之区也。彛人要挟拨给此地起造营房，隐然窥伺，意欲何为？外彛叵测异类，则然何物云龙，阴谋拨置？私则授意彛目，公则恐吓督臣。幸赖前督王尊德一力坚持，不听所挟，苦心调驭，颇得权宜。澳彛又勒每名安家银三百两，闻七月间已措给过六万两，厥后续给未知若干。越至八月已终，彛人犹半步不动，要挟如前。此督臣王尊德忧国心长，所以郁郁而死也。通粤民心，哄然思食云龙之肉，云龙亦虑事势喧传，始同彛目急急起行，闻今已到江西。盖将聊借此行以清销六万金耳。当今公私交困，一丝一粟动关军需，无用之彛既奉命停止，则冒领之饷应敕旨行追。粤隔江西不过半月之程，所费口粮多不过三千计，岂听其支吾抹杀，竟置不问也？闻此项钱粮，彛人仅得其半，半为云龙瓜分，乞着粤东抚按提归云龙及彛目销算明白，追还补库，而后听其北旋。仍申谕澳中城台永永不许复筑，黑彛番哨绝不许私加颗粒，广州对岸不许借名顿货，渐谋盘据，庶华彝有辨，国法常存，不致酿不测之祸也。帝谓澳彛听唆要挟诸款着巡按御史查明，云龙革任回籍，其拨置瓜分情罪俟督按奏明议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