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三 崇祯三年二月(四)
顺天巡抚方大任五恳罢斥,优旨准回籍调理,仍赐彩缎二表里、路费二十两以酬劳绩。
庚申,册立皇长子慈烺为皇太子。
遣内官惠进皋、栗宗周、张应朝、于世阔等赐各王府御书礼物,其潞、福、瑞、惠、桂尤属近亲,每府加银二百两、纻丝、罗纱各八表里、锦四匹、钞二万贯。以册立诏天下,遣詹事孔贞运往南京、徽州等府,修撰刘若宰往湖广,编修李建泰往陕西,杨汝成往蘇州等府,太常寺少卿刘弘化往浙江,光禄寺卿李永光往山东,徐云逵往河南开封各府,太仆寺少卿吴龙光往云南、贵州,礼部主事朱祚昌往广东、广西,行人司行人章自颖往河南府,龚廷法往福建、江西,中书王志举往保定等府,并山西。类叙东厂三年缉捕功,荫王永祚弟侄一人锦衣百户,赉羊酒、新钞,张元庆、孔应鳌等各照例升一级。
南贛巡抚刘泽深报山寇复发,所属江西长宁、石城、定南、广东长宁、河源、兴宁、平远、福建武平诸处擒斩功次,请分别叙录。章下所司。
大清兵数万骑薄三屯,以其半据四面山上,以其半攻城。援守总兵杨肇基遣守备杨継成、史自立、于国宁等率死士二千,营于滑山,千总鲍魁、把总汪应登等率炮手数百名伏景忠山,又于城外四角炮城发新兵千名,各携火器,分伏以备堵击。围既合,肇基手执令旗,麾城内外并力苦战,仅得不破。次日,大清复遣遵城兵三哨攻滑山兵,継成等死守不退,大清兵乃还。
通州乡民刘文魁等疏奏:通州百万漕粮所集,为神京咽喉关系之重,尤非他地可比。前赖总兵杨国栋用力保守,不致失陷,然不可以敌之既去为喜,当以再来为防。倘兵饷不足,国栋既乏点金之术,何能为无米之炊?前车覆辙,诚可寒心,乞速发帑银,召聚兵马,永镇通州,庶有备无患,上可保国,下可保民,一州幸甚。
南京兵科给事中钱允鲸以留都根本,足兵必先措饷,请将所奏责成设处一疏及南计臣郑三俊计实根本一疏亟敕从长计议,务期兵食两足,以壮声灵。帝谓留都设有额饷,何得辄称单匮?南部自为筹画以闻。
两广总督王尊德疏奏:粤东原无大铳,昨海寇猖獗,地方需此至急,臣不得已借用澳中大小二十具,中有铁铸大铳四具,询之则粤匠亦能办此。臣因购其工巧者开炉备物,俾之冶铸,今已铸二百具矣,遇贼施放,一弹即成血路。臣试验后,即拟铸觧,适接邸报,见京辅被兵,声势甚紧,城守所藉此铳为先,谨选其重二千七百斤者十具、所湏圆弹三十枚、连弹三十枚,各重六斤,石弹十枚;重二千斤者四十具,所湏圆弹三十枚、连弹三十枚,各重四斤,石弹十枚。又仿澳彝式制,造班鸠铁铳三百具,一并觧进,以为备御之用。并言大铳十具先行,至今未达,实由沿途驿逓以广东私事不允应付,更乞天语叮咛。帝嘉其急公,令到日查收,沿途应付迟违,指参重处。
辛酉,工科右给事中颜継祖上陈中外违玩五事:一曰觧赃之迁延。去年九月,应天抚臣曹文衡庇仆启衅一疏,奉有关宁军需至急,顾秉谦窖藏银三万八千八百余金立限差官星觧工部应用之旨;按臣田唯嘉钦奉明旨一疏,奉有许志吉赃银一万八百金速觧工部充军需之旨。今已数月,杳然无闻,岂有司那移别用,抑觧官逗留不前也?方今修关浚河,束手无措,与其攒眉而待画饼之事例,孰与冷面而索见在之金钱?则差委何官起觧何日?所宜敕抚按核实奏处。
一曰追提之濡滞。去年七月,张凤翔有年终稽核一疏,奉旨奸役罗相监追娄文质行浙提觧余扣抵追比注销,俱如议。臣细核原疏,尚应赃银一万六千七百十一两有奇,今不知各犯见系狱中者,追赃几何?外窜家乡者,何日觧到?虽程途辽远难拘,五日注销之例而已歷半载,结案何时?提觧责在抚按,追比责在部司,并烦天语申饬。
一曰铅料之违悞。去年十月,张凤翔有专责成以济急需一疏,内广储铅料一款分派直隶滦州、河南济源、山西盂县各采铅一百万斤,其坐委各官则罗成功、杨濂、张瑶、赵屏始、柳似杞也。滦州已为敌据,情有可原。河南、山西则定有一月零五日之限,令山西运到铅子二十余万,而河南则尚属乌有。限期已过两倍,运数未及其半,所当分别罚治责以急运。
一曰帘牌之久稽。帘牌为城守急需,原限以正月二十五日造完,监督者主事杨惟一也。虽数目浩繁,未易旦夕报竣,然督造业已愆期,自应为法受过。或皇上念无米之炊,不妨稍宽以策其后。
一曰重城之缓议。臣于正月内有春气方融一疏,中言水关之当预防,并及重城之宜增筑,奉旨月余,水关一款已经议覆,而重城一着,缮郎李若愚踌蹰四顾,徒以文牒支吾,明主可与忠言可否,何难立决?顾任情推诿,天下事其何赖焉?帝命在外者抚按严催完觧,在内者所司速行董成,再有违玩,立加处治。
补常自裕为刑科给事中。调考功司主事孟兆祥为文选司主事。
以陕西按察使廖起巘为本省右布政使,四川参政姚诚立为广东按察使。福建巡抚熊文灿奏裁文职教官杂流八十二员,共节省银六千二百六十二两有奇,遇闰加裁三百二十三两有奇,武职各中军官二十一员,共节省银七百八十两有奇。壬戌,百官庆贺册立皇太子,传旨免行礼。户科给事中觧学龙上言:漕粮之囤积于河干者约二百余万,昨正月六日,圣谕勋戚文武内臣富民之家,但有牛骡车辆,俱往务关、漷县等处装运进京,依例给与脚价。窃计诸臣中惟勋戚之车辆最多,当必有摩肩毂击而至者。乃自正月十三日运起,至二月初八日,运入京仓者止十万八千一百一十四石,运入蓟州者止一万七千二百石。因询所助车辆,则内臣暨顺天府宛、大二县、五城兵马司俱有装运,戚臣惟左都督周奎大车一辆、骡一头,都督田弘遇大车一辆、中车二辆、牛四头、骡十头,此外无一助者,而勋臣则寂然无闻矣。他不具论,即如武清候李诚铭,蒙恩累朝,富可敌国,今日建一院宇则运砖石若干车,明日创一楼榭则运木料若干辆。当魏珰擅政之日,借助工为名,馈银数万。今日之事何等紧要?而抗违至此。其余亚于武清者皆流连相聚金谷为娱,而敌至不知,主忧不恤,可为大怪也。乞敕所司酌诸家之豊俭,多者三辆、次者二辆、少者一辆,从公派定,刻期赴运,仍遵旨给与脚价。再有抗违,立赐处分,则漕粮可计日而完矣。帝以粮运事关军国,恊趱应有同心。前谕用车给价,原非科扰,岂意慢不遵承?此疏所参李诚铭等各宜猛省。户部同各城御史通查前后曾否出过车辆详列上闻,其臣庶中有尽忠损助者,户科记明旌叙。
准南贛巡抚刘泽深回籍养病,仍料理候伐。应天巡抚曹文衡檄永生洲参将沈光宠率常镇二府兵三千入援,光宠以送家募兵为辞,畏怯不进,巡按王道直请惩以退缩之法。癸亥,户部山西司主事马祯峨上言:臣闻超迁,所以拔有功;破格,所以优异士。否则借题速化,不容于尧舜之世,稍知自爱者所不敢出也。臣以崇祯二年七月任大理寺司务,本年十一月遽升虞衡司添注主事,其于司务也纔五月耳,复以副恊理兵部右侍郎刘之纶之荐,即于本月改户部山西司主事,委运粮饷,其于虞衡也纔数月耳。于时天威赫怒,整旅四出,虞衡有匠作之烦,饷司系三军之命,小臣死且不惧,宁敢为一已引嫌?所以工用即趋工,户用即趋户,惟恐不得少效犬马。初不计才力之不胜,资序之未及也。此两缺在多事时,诚人情所不顾处之地,在太平时,亦乙榜所不易得之官。今兵严将觧,输轴将停,念司务一官例必歷俸两年始迁员外,回顾班行,有先臣年余者尚瞠乎其后,臣何敢以两月之劳俨然超人两年之俸乎?兵饷未已,臣不敢辞辞之,是规避也;兵饷将已,臣不敢居居之,是速化也。臣虽乡榜贱臣,颇知廉耻,乞皇上俯赐曲成,罢其今职,还以原官,则法外之仁,实为至望。帝以祯峨事平辞秩,恬谨可嘉,下所司酌覆。
帝以织造既归有司,积弊急当厘革。今御用监供用不敷,可即遵照额限,速行织觧。滥恶者仍行退换,拖欠及违期者抚按严催参治,从监臣之言也。南道朱纯捐助银马。命照数核收。帝念陕西总兵官杨麒率兵远来,命户部给刍粮,兵部给犒赏,杨麒照例赐银币,总提恊另给银一千两,内监给棋炒二十石,以备军中之用,俱勿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