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五 崇祯五年九月（五）

　　庶刑淂其平而太和在宇宙矣。帝谓所陈有禆明允，以后刑官须虗公讯拟，依律速结，以称朕慎罚至意。如仍朦玩延阁，出入不伦，尔科指实紏参。湖广道御史王与胤以二东久遭贼害，近日捷音狎至，汛扫有期，上陈赏罚宜时、死事当恤、蠲赈当厚三事：治国之经在信赏必罚。其坚守危城如总兵杨御蕃、同知寇化、知县洪恩照等皆胆力出群，忠贞不二，不极加褒异，无以鼓舞臣邻。至酿祸陷登之孙元化既已正法，其奉命专征，不决剿而主抚，致莱郡之颠危者则刘宇烈，坐拥牙纛，不缨冠而闭户，致六邑之焦烂者则余大成，又如王洪等身为将帅，不能援桴鼓而冒矢石，抗违节制，败溃屡闻，皆得罪封疆，已经逮问，当速拟其应得之律以惩艾后来。臣所谓赏罚宜时也，励世之术，每恤死以劝生，如知府朱万年、总兵张可大，不逊昔之张许。徐从治、吴世扬等虽名位不一，死事则同，不速为查恤，谁其临难轻生？此臣所谓死事当恤也。齐鲁岁祲莲妖，久矣，茕茕无告，遭此奇厄，城邑为墟，冻馁流离，伤心剌目。今已出之汤火，则乳哺休养，尤为甚急。祈蠲免东省特赈六城，使登、莱二郡之恩诏旦夕沛下，则欢声雷动，流移复沟瘠，苏齐鲁安于盘石而山右关中潢池之惊，闻风并息矣。此臣所谓蠲赈当厚也。帝以有旨报之。

　　辛酉，帝以东征兵马众多，昨据朱大典所奏，运到粮草恐不足用，兼之天气渐冷，军士并无绵衣，着抚监按道各官上紧设法措处，务令饱暖得所，倘有玩违悞事者重处不宥。令兵部马上传知。

　　以兮省矩为文选司主事。遣御史赵振业巡视漕运。

　　以陕西参政邹嘉生为山西按察使，山西副使焦源漙为本省参政，广西副使洪云蒸为江西参政。

　　保定巡抚丁魁楚疏留大名道卢象升、井陉道寇从化，请加以应得职衔仍管道务，使其一意绸缪，俾要地得资固御之力。章下所司。

　　壬戌，原任兵科给事中孙三杰上言：臣观首辅周延儒受皇上特达之知，诚臣子旷世而不一遇者也。中外延颈跂踵以望，不知当何以仰酬高厚？不意皇上待延儒愈重，延儒负皇上愈深，苟可快其忿、遂其贪，虽至紊法纪、悞封疆、荼毒皇上之百姓悍然之不顾也。甚且重大艰难之事，皇上受其霄旰，延儒攘其勋名。如孔有德之乱，皆延儒私孙元化等以酿成之，赖皇上眷焉东顾，发彛汉丁以往，贼氛乃得渐消。臣乡黄童白叟靡不颂皇上之鸿慈，举朝大小臣工无不仰皇上之神武。而延儒呓语自诩，俨然居以为功。人臣善则归君之义顾如是耶？其无赖撒泼，动辄曰乞敕严勘，不知暧昧不明之事非严勘不得，其真延儒敢于负恩之念，天下臣民共知共见，无不思食其肉而寝处其皮，此岂待勘而后明？即今日皇上耳目之臣、执法之吏非感其德则惮其威，无一人摘其隐慝者，故大言无忌，不但谓人言可不辨，即严勘亦可不畏。延儒亦大横矣。

　　臣愤懑不避凶锋，为国触邪。延儒顾谓寻一攻击阁臣之佳名以盖其短，无论士生三代而下惟恐其不好名，延儒知攻击阁臣为佳名也，夫亦知攻击阁臣，尽忠报国，不忍负君名为更佳乎？延儒躬逢尧舜，乃甘为共歡，不肯为皋夔，彼自取其名之不佳者而欲以好名箝臣，何其见之浅也？臣前经降调，自皇上之磨励臣也，今乞归未准，实皇上之不忍轻弃臣也，臣方感恩图报，而延儒疏言及此，又明窃作威作福之权矣。罪大恶极，计穷情见，乃依附名流以笼络一世，圣明之朝，岂容有此魑魅魍魉乎？鄙夫患失，无所不至，恨臣累疏紏发，必欲陷臣，望皇上立削臣职，或置臣于法以快延儒，然后正延儒欺君负国之罪以安天下，诚天下所共快也。帝谓东省事甚明白，乃渎讦不已，明系前时荐用匪人借题饰卸。姑不究以成首辅休容之谊。

　　工部主事孙肇兴以屡旨抗违一疏攻发内臣张彛宪不发火药铅弹诸事，反为彛宪中伤，具疏请罢。帝以渎扰责之。山永巡抚杨嗣昌疏荐抚宁知县余爵能以洁己爱民之心谋通变宜民之术，清查通县绝地一百一十余顷，变价六千五百余两，请特加录叙以示鼓励。其变价银行臣等措置以充市本，庶循良竞劝，军国有裨。章下所司看议。

　　孔有德率马兵千余从西北二门夹道出，五百余从南门出，其余步兵各持火箭蜂拥而前。总兵吴襄、陈洪范、杨御蕃、刘泽清、副将靳国臣、丘磊等分头迎敌，直砍至西北城下，杀贼无数。贼从夹道奔逃入城，副将丁思信、王之纲等五员阵亡，吴襄身带一箭。太监高起潜以闻。

　　癸亥，署理京省钱法户部右侍郎周士朴上言：宝泉局恭进制钱，始于天启二年秋季。每季止应进钱一百五十万，其一百万系代为南部进者。当日原疏缘南部零进不便，故归并宝泉代进，但责南部补还岁约价银六千八百两。数年未觧，至崇祯三年冬季积欠至五万七千八百两，止□□过一万一百两，本部不得已免其已往之欠数，岂堪复缓？其将来之补还，葢铸钱代进，多费心力，犹幸及时补还，不至亏折，乃贸贸焉出资而为之铸，复昧昧焉出力而为之追，本息两捐，担任非愿，乞敕南部亟补三年以后铜价，少弛宝泉诸官役赔累之苦，是亦平情平政之一端也。帝从之。

　　帝以朝审之典，恤枉惩凶，何等关系？乃法官不肯尽心详核，主笔者又循套塞责，殊非肃国法、重民命之意。即如招册中周奎既紏盗而来，何终无一人可指？王士豹既三人共殴，何彼辄敢独留人命？固湏抵偿，招由更宜明确。又如郭允孚招首止刻一名，其实赵俊尚在，是何情弊？他如二犯、三犯，因刊招首亦止一名者，更多纵，或开除，亦当明载。至于吴荣、田保罪固难移，律俱不合，魏太初、陈怀宇奉旨缉提而一任延缓，种种情节及招册中事相类而谕不能尽载者，通着三法司另行审拟，严查严催，俱要明妥。且此时贪风可恨，边政欺朦，乃有情罪已明、铁案久判者，犹不肯以一人示儆，是何肺肠？成何执法？此番姑不深究，再有慢视重典，偏徇私情者，堂司一体论治。

　　锦衣卫谳刘宇烈之狱。帝谓宇烈奉命援剿，全无整励调度之方。初既轻进溃师，継又恃抚玩寇，悖逆明旨，贳纵凶渠，懈弛军情，旷时流毒，明属逗怯，何得以坐待援丁为词？至谢琏陷堕前，塘报明称宇烈有书，今何抵说并无咨文手字？其屈宜扬遣往贼营既系禀令，岂因按臣商议遂可卸罪？招词总多支饰，还着再行严鞫以闻。

　　以卫辉知府何廷枢为两淮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