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七 崇祯四年四月（二）
户部以登抚孙元化奏称江东兵民杂揉，且有风涛之险，清算诸饷还往维艰，请展月报之期以免后时之罚。谨会同科臣许世荩、饷臣周士木□业酌议具覆，请许其半年一报，或三月一报，倘不如期，无辞苛责，俟抚臣设法西移，令民皆就屯，兵皆归伍，然后另照原限造报，无不可也。从之。
南京山东道御史章金铉疏奏：天下民穷已极，所藉以轸之者，惟良牧是寄。然良牧非必有以益之，但无以害之而已。因举蜀中之害民最烈者莫若□□头、行户、积差、酷刑四事，请饬地方官严禁绝之。帝以四款厉民最甚，命抚按通行严饬。
辛亥，江西巡抚魏照乘续觧捐助银，命到日核收。补叙天津入卫有功各员白麒等九员，分别录用：王之富、石良各加一级，刘嘉言等一百四十八员分别札授有差；补叙杀虎山捷功：刘志安给衘、江鸣升等三十六员照例升赏有差。补叙关外战守功：王之栋等四员俱加衘史，凤翔等二十二员、王弘等七十二员俱纪录，范全吉等八十四员俱分别加衘，张显明等六十名照例升赏，祖国梁、李罗大等十二名照例优恤。
叙运务劳：宋献等九员各加级，董用极等二十四员分别录用有差。叙守密功：孙止孝等加级，孙士髦等三十五员、王时宾等六十员分别叙用有差。优恤阵亡各官：刘思等二十六员各赠三级，程应科等七员各赠三级，杜蔡等八员各赠一级，俱世袭，宋辉光、刘建勋照例升恤。
补叙三屯、山海、石门、燕河、建昌、双望、蓟州、乐亭、青山、西平战守功，张宗浩等三员分别给札，刘沐青等四百六十四员各照例升赏，周天胤等四员加给实授有差，林应坤等六员分别给札，魏方国等三十二员各与纪录，申其佑加赠二级，周于策等五十七员加级给札有差，马呈瑞等十员纪录，张阳等十员各加一级，觧振麒等八十四员分别给札，邢忠等三十七员纪录，邢所学等九员录用，荀名良、莫先登加级，田永登袭升一级，许应龙、孙应龙给札，李住、徐士英等五十九员照例升赏，吴元明等三员加级，王炳等一百二十二员各与纪录，刘廷宣等四十一员分别纪录，傅鸣鸾等十二员照例升赏，张得功等六员分别给札，张国威等一百八员照例升赏，李之茂等二十三员分别纪录，尤世威加级，杭友谅等六十四员实授仍加级，党应春等一十六员照例升赏。
大同巡抚张宗衡疏辞总督新命。帝温旨报之。
原任广东道御史袁継咸上言：闻之，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又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此千古用刑之凖也。今逮狱诸臣愚昧扞网，皆其自取，然略迹原情，未始无可矜者在焉。臣观皇上仁慈漙被，虚公无我，即如袁崇焕召寇殃民，身服上刑，人人有百口之虞，顾特开一面，赦其妻子，凡属臣民，无不感叹皇上于重者犹求轻之，矧其轻者乎？去秋应决诸囚自分必死，皇上犹恻然动念，竟诏停刑，是皇上于必死者犹求生之，矧其生者乎？大抵理惟平规，则得恩以善推。乃大目今热审伊迩，此狱囚生死出入一大转关，祈皇上于未审以前预取诸臣罪案，反复详阅。某也故当刑，某也过可宥，某也律重而情或轻，某也律轻而例反重。例重平以律，律重平以情，毋论法司开与未开，皇上一念转旋即是恩赏，一念扩充即成浩荡，岂以仁慈无我之圣人犹靳此乎？臣法律未精，未敢谬指何人当生，何人当轻，自即于希恩沽名之罪，惟愿垂日月之明，彻幽蔀之隐洽，此好生嘉与洗涤，则赦过宥罪恩德尽归皇上，又非仅仅为诸累臣求再造也。帝谓朕意在钦恤，自有断裁，不必徒滋条议。
壬子，直隶巡按张学周觧捐输节省银助饷，命照数核收；江西巡抚魏光绪续觧捐助银，命照数核收。
在籍大学士李国榗卒，讣闻，帝哀悼之，命从优议恤。兵部尚书梁廷栋以御史水佳胤发其所与司官手书，劾以滥用奸棍沈敏，托之居间过付，因上疏剖辩，谓始之用沈敏者，以敏与毛文龙至亲，藉其诱致文龙将领，因得就其间物色之。比兵退事平，敏怀怨望，欲咨督抚委署，已而知敏之奸，并咨亦不给，苐发王威营中效用。孰知其狼性难驯，竟指称差委点兵，诈索营伍，此其假借｛马匡｝骗于臣，绝无干涉也。佳胤乃累牍连章，极口丑诋，似有深怨于臣者。但臣之愚诚足矢天日，亦不复与之辩，惟祈速赐罢斥以谢人言。吏部以行取服阕，在部应考选，推知陈昌元等八十九员上奏。
癸丑，予殉难良乡知县党还醇祭一坛，造坟安葬。工科给事中顾光祖上言：皇上大计甫竣，俞铨臣之请，将于俸满诸臣遴次考选，仍谕户工二部查核任内钱粮完欠以酌去留，诚盛心也。但恐事久弊生，奸窦易启，或将拖欠之数那移揜餙者有之，谓宜大破城府，旦暮确查，移咨吏部，使得据为铁案可耳。至于考选之事，實铨臣为政，尤宜速发访单，蚤结此局，盖难进易退之士从来罕见，而顽钝无耻之辈岂尽革心？假令悠游时日，得为奔竞夤缘地，将使飬恬守拙之士欲进无阶，皇上辟门大典不适为臣下飬交黩货之资乎？乞敕吏部于户工二部查核既清之后，立行发访，付之公论，于以飬廉耻而绝喧嚣，复于考选之日仔细阅卷以听圣明裁断，庶朝廷耳目得人而封驳有攸赖矣。帝谓考选自宜确核才品，都院务秉公持鉴，抑躁奖恬，严绝营竞积习以称求贤至意，其户工二部并令速核，勿致稽缓，以滋弊端。
直隶巡按王道直疏奏：东人自饱扬之后，眈眈虎视，冀图再逞，殆无一日而忘我，中国亦安可一日弛备御哉？臣欲与督抚诸臣饬道选将，数军实励，士卒奋敌忾，共励保邦固圉之策，谨就其切实讲求者条列十款：一曰核虚冒、一曰禁朋扣、一曰严防御、一曰明哨探、一曰练新兵、一曰实边仓、一曰重将领、一曰广联络、一曰实内地、一曰抚属夷。帝以所言俱切边务，令道直加意料理，俾言可底绩，勿空托敷陈。
甲寅，遣戍张道浚于边卫，袁弘勋于近卫。
登莱总兵黄龙疏报：八角口居民程宵元以渔船载客至皮岛贸易，三月十六日，刘五集各客二百余名责以无粮欺诳，欲俱杀之。将刘兴基捆打三十，杀沈世魁一家，惟世魁得脱。崔耀祖、吴坚忠二人自相争杀而死。次日，刘三山、刘四、沈世魁齐入刘五家，候至更深时，杀死刘五、佟驸马，勾引东兵三百名，刘鈇山拨船接济，亦被刘三山杀散。夫兴治谋为不测，将士不附，兄弟仇杀，实有因势导机之妙用，其彼此胜负虽尚未闻，然而兴治死则兴基无所迯，其党当俱尽矣。帝命核实以闻。
工部侍郎沈演上言：目今饷匮兵骄，民穷盗起，东西窥伺未息，政纪实效范然。臣辗转思之，意者要领之提挈尚疏，群策之收罗未广，朝野人心尚仍其涣散，诪张之旧而精神未一欤？国家大计，惟兵与民，种种可忧，何啻势穷而形见？忠臣抱根本之虑，明者贵不见之防。
臣备员陕西时，曾刻乡约一本，责有司举行，不意迄今遂有流寇之乱。乡约者何？即臣屡疏所云建堡聚民之法。此法一行，以民察民，自无遗奸，耳目者众，内应何从措手？非止本计，亦兵机也。从来治流寇之法，胜之易，定之难，法在安插之得所耳。相其旷土，随所附籍，如水有堤，其流自止。故臣以此为安内必用之策，然必妙选循吏而以全副精神注之，三年有成，斯万世之利也。辽左恢复，功同再造，进取安集，当法高皇。高皇一入金陵，即命康茂才为营田，使尝言疲民力以飬间卒，非良策也，练则为兵，耕则为农，兵食既足，观时而动，进取长策无出于此。世徒知讲求屯塩，不知向来辽左之失，全在竭海内物力以实辽而辽不得实，以进取大费为守而守不得坚，自将帅及军民皆飘飘有违心而无固志，费累巨万，犹若一无事事者。
然熊、袁两罪督坐此而败，此局不更，虽利尽屯塩，犹为无益。法当以辽民实辽土，以辽土赡辽兵，能开屯者即为世业，使军屯民屯毕举，塩军塩场悉复，非止地无遗利，亦使民各恋土，即奸宄可消而民志亦可定矣。若干济需才，非借异代，岂以圣明旁求之切，综核之密，更叹乏才？意者积偷之后，偶或紏之，以严剔奸搜慝之意，胜而网罗，鼓舞之用，尚有待耳。从来邪正不可力争，公私岂容并念？无偏党即正，有倚比即邪。况遭时多难，尤宜为国家引利害、陈当否，而不举其私乎！臣请文其艰最巨者：加派、援兵、兵政、外藩、抚赏互市，发为五难，敕中外诸臣条上便宜，无论在官在籍，即高士如陈继儒，真品如舒曰致等行为世仪、学饶经济者，皆得各陈所见，能于此规两利，杜两害，即为奇策，言而可行，行而可绩，即为真才，庶几嘉言罔伏，野无遗贤矣。帝以建堡、屯塩等事命即设法饬行，并所举陈继儒等即与议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