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〇 崇祯三年九月（三）
但其中有地称瘠疲，素难完纳，如南直桃源、清河等处、陕西延安等处，前此州县等官甘心参罚而不能办，宁有余力以待加征？合听抚按勘实酌议，或免派，或量减可也。至于北直八府，向以畿辅重地，久荷蠲免宽恩。今除顺、永二府新罹敌患，当从优恤外，其余保河六府目击剥肤之灾，均有缨冠之义。今议每亩加派六厘，较之别省减免一倍，岁可得银二十二万二千余两，以少佐召买之不足而充军兴之储偫，亦均平之一法也。帝谓加派一事，朕实轸念民艰，未忍催征太甚。倘赋加而贪吏仍复诛求，旧额依然混冒，恐军兴无济，民困转深，虑始宜详，众思当集，仍令会同九卿科道确议以闻。
辛丑，京师大雷雨雹。起汪庆伯为太常寺少卿。以洪承畴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等处。升车驾司员外郎窦绍仁为云南右参政。帝以时近隆冬，命五城照元年例仍设粥厂。云南巡抚王抗疏觧节省捐助银。优旨核收。
壬寅，督治通镇户部右侍郎范景文以通镇原拟团练万众，故请一赞司、一监军以行。今减定止五千，仅成一旅，一管兵者治之有余，即臣犹自嫌其赘，而又何烦兼设道臣与赞司乎？昨疏有监军带管之议，尚候部覆未决。若赞司则有不可不裁者，其供应岁约五百二十余两，书吏舆从岁约三百七十余两，此外尚有席帐、修衙等费，中军听用等官，计岁费千余金，是省此一官便可飬百兵，不惟于治兵无损，且于治兵有益也。帝从之。命将章应望撤回别用，礼科给事中陈赞化以边才荐原任三边总督史永安、原任潼关道沈自彰及现任永平道张春，户部尚书毕自严以明问各镇兵马作何稽查、饷司积弊作何厘剔、旧饷压欠作何调剂，谨胪列其事以对大要。谓稽查兵马在以实在应支之数为应发之数，厘剔饷弊在以注扣责道臣，以抽验责督抚，调剂压欠，在每月支饷时视多寡带补。从之。
癸卯，升陆问礼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南贛汀韶等处。升礼科孙绍统为山东参政，王政新为江西参政，礼部郎中张弘衿为山西提学副使。遣御史李日宣廵按河南。
升傅淑训为顺天府府尹。
叙都城守御功：施洪谟、袁信各加左都督，仍赉银十五两；董用文等四员各加右都督；王修仁等七十七员各照原官加一级，内曹丕昌、李通已叙，不必再加；杜承绪等四百二十六员各加俸一级；无职者量加一御，守垛各军每名赏银五钱。
甲辰，以山西副使晏春鸣为陕西右参政，兵部员外郎邹忠胤为湖广副使。
叙巡缉各门各坊仓场功：驸马王昺加太子太傅；太康伯张国纪加少傅；都指挥同知田弘遇准复原职；嘉定伯周奎加太子太保；指挥使袁佑加都指挥佥事；应城伯孙廷勋加少保；武平伯陈世恩加太子太傅；镇远侯顾肇迹加少师；武平伯杨崇猷加太子太师；惠安伯张庆臻加太傅；宣城伯卫时春加少保；指挥同知刘化加指挥使；左都督李国祯加太子太保；署都督佥事刘光裕加署都督同知；都督同知刘嘉训加右都督；崇信伯费天泽加少师。以上共一十七员，各赉银三十两。
灵璧侯汤国祚加太子太保；永宁伯王天瑞加太师；西宁侯宋裕本加太子太保；丰润伯曹匡治加太子太师；怀宁侯孙永荫加太子太师；抚宁侯朱国弼加少保；博平侯郭振明加太师；东宁伯焦梦熊加太师；怀柔伯施壮猷加少傅；武清侯李成铭加太师；阳武侯薛濂加太子太师；成安伯郭邦栋加少傅；安远侯柳昌祚加太子太师；诚意伯刘孔昭加太子太师；定西侯蒋维恭加少保；李国栋加实授都督同知；侯昌国加都督；郭祚永加实授都督同知；王朝宠加都指挥使；杜元瑞加指挥同知；王天仪加右都督；陈正伦加署指挥同知；赵之麟加右都督；李开光加都督同知；郑国弼加指挥同知；郑起龙加都督；吴维英加右都督；赵邦镇加都督同知；驸马刘有福加太子太傅；驸马巩永固加太子太傅；武进伯朱自洪加少傅；武定侯郭培民加太子太保；郑飬性加左都督；薛棨加都督同知；署都督同知降一级陈廷祚仍加一级复原职；朱元臣加太子太保；王椿加太子太傅；刘岱加少保；驸马齐赞元加太子太傅。
周鉴加左都督；刘继祖加都指挥使；指挥佥事降一级张庆久准复原职；李诚鏓加都督同知；刘光溥加都督同知；朱永宁加都督同知；张国才加指挥使；万长祚加左都督；万洪祚加都督同知；徐廷直加指挥使；张承胤加都督同知；薛演加指挥使；张光祖加太子太保；李进志、焦梦豸、张世洪俱加指挥使；隆平侯张拱薇加太子太傅。其应加三公者或愿改云鹤服色及赐肩舆，更请上裁。太保成国公朱纯臣、少傅宁阳侯陈光裕、太傅宁晋伯刘天锡、太子太傅清平伯吴遵周、左都督杨光夔、署都督同知张光辉、怀远侯应袭勋卫常明良、署都督同知王道宁、王保勋、都督佥事李承巨、左都督魏士望、太子太师新乐伯刘效祖、太子太师新武侯王鼎、指挥同知梁凤翔、杨崇诣、朱荩臣、都督佥事李大本、指挥佥事王学、陈洪谟、胡应祥、张国治、都指挥佥事钱国元、指挥使杨光乐、署都督同知李国祚，以上二十四员各赉银二十两，内朱纯臣、陈光裕、刘天锡、吴遵周、杨光夔、刘效祖、王鼎护粮有劳，各加赉银十两、纻丝二表里。
乙巳，江西道试御史吴履中上言：本月二十五日，雷雹大作，人情警恐。记曰：仲秋之月，雷乃收声。八月已不宜雷，今九月，杪而大震以雹，岂非非常之变？循省近日一二大政似奉行未必皆实，而拟议不免失真，妄意天谴，由之敢祈皇上加意振励，以为消弭之一助。葢近日者曾禁馈遗、杜请嘱矣，而未绝其源，流终难遏。今试执铨司而问之曰：既无馈遗请嘱，则何以资俸在前应转者不得转，资俸在后未应转者辄先转乎？又何以考定在前，阅三四年而不得选考；定在后，曾不逾时而辄选乎？彼必无以置对矣。宜令吏部每于季首将内外各官资俸及期者总造简明一册先呈御览，随刊布各衙门，异日或越次而推，皇上可按册重绳，言官得据册紏劾。若科贡事例，三考等职亦湏以到部日期、取录名次、纳银先后列为一定之序，一仿前法行之，则馈嘱之门不禁自戢矣。近日者议兵饷议加派矣，皇上惓惓于开节大计，以赋加民困为念，真经国之深虑、爱民之至仁也。即向来急催科、严参罚、开事例、裁项款皆不得已而为之，臣下遂以其心力全用于此，百姓遂以皇上所急专在于此而德意几不见于天下矣。国家岁入计一千四百六十余万，而辽饷五百万不与焉。捐助罚赎事例及塩课税额所增复不下数百万，而尚忧不足，则安能于天下之外再得一天下之物力以取其盈乎？今日真皮骨俱尽之时，不惟加派不可行而催科更当缓，不惟开之苦于无术而节之尤病其失。经如青衿优免不过十数铢而并去之，何以为劝士之藉？皂快工食所以代其耕而并裁之，彼安能裹粮奉公而不至横噬百姓也？
凡此皆权宜苟且之计，非盛世所宜有。臣观此时非中国得志之秋，虽卫霍将兵，未能穷追远讨以幸成功，但宜蓄积粮草，训练士卒，严烽火，谨斥堠，以为固守之计。兵精则不必务多，饷省则不忧财匮。昔勾践之沼吴也，曰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皇上春秋鼎盛，日升月长，何必计旦夕之功，竭天下之力以事一隅？万一民穷财尽，外患未宁，内盗蜂起，何以处之乎？近日者复朝审、清狱囚矣。今日之狱囚非寻常比。骈首稿项，率皆公卿大臣。《淮南子》曰：庶女叫天而雷下，击景公台。《损汉书》载建和二年六月乙卯，雷震宪陵寝屋，以梁太后听其兄冀诛杜乔也。葢用刑一失其中，则邪气积蓄，阴阳缪盩，妖孽滋兴矣。向者皇上见人情玩弛日甚，积习难破，大加惩艾，嘉与更始，诚救宽以严而化枉为直之妙用。乃法司所上狱状一奉严旨辄不敢奏执而改轻从重，皇上益以法官所拟原未蔽罪，若留余地以俟驳勘，遂致坚于从重，而讯鞫之际又多有观望以希旨者。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皇上敬天勤民，同符尧舜，臣下奉法无状，平反失宜，上干天谴，所当矜疑觧网，以施法外之仁也。洚水儆予，六事自责，臣望皇上以舜汤之心为心，务有以弭灾患而兴治平耳。
帝命将馈嘱事指名回奏。履中乃复言曰：查户工诸部郎中六年升参议、四年至五年升知府，举人五年以上升知府。乃杨应震以举人俸未满五年升知府，而崔源之以甲榜俸六年外止升知府。兵部俸五年四月至六年升参议，乃窦绍仁俸未满四年升参议，而刘泓俸六年外尚未见推。又如礼部张瓒、史高胤、黄烱俸俱在翁鸿业之后，张瓒已转郎中，史高胤、黄烱俱转员外，而翁鸿业则犹然主事。臣所谓资俸在前未转而在后先转者，此类是也。加纳府通判有旨改革已久，而八月复以准贡蘇民牧选凤翔府通判，陈以忠以恩贡于天启六年考定通判，点卯五年而尚未选。又如刘挺实历三考，于万历四十六年在部点卯，十二年屡序第一而不得选。高淳县典史杨君仁既非实歷，上卯未久而遂选。臣所谓考定在前未选而在后辄选者，此类是也。若既无馈遗又无请嘱，一秉虗公则，何不概循俸序而颠倒错乱乃至是乎？大抵流出于源，未见源之既塞，而流终不止；弊生于法，安可谓弊之必生而先为不善之法以待之？况祖宗之法原自无弊，正虑内外各官有巧拙、恬躁之相竞，故设为一定之法以绳之。诸凡升选一以俸序为主，巧而躁者无所骋其长，拙而恬者不致扼于短，故人之精神争奋于职业而操守完粹，事功修举，期免黜罚以俟升选之期。若先后迟速之间皆得施其抑扬顿挫之术，人遂以贿赂为实际，奔竞为才能，职业堕，廉耻丧，事功人品愈趋而愈下矣，是法坏而弊生，非法行而弊出也。帝是其说，下部议行，其升迁事情仍令司官回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