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崇祯元年六月(二)
升刘重庆为大理寺左少卿。以麻登云为镇守山海总兵官挂□□将军印,经理关门军务;杨嘉谟为甘肃总兵官,挂平羌将军印;尤世禄为宁夏总兵官,挂征西将军印;祖大寿为前锋搃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广西道御史姜兆张疏紏媚珰遗奸三人:南吏科给事中郭如暗、原任兵科给事中陈维新、南山东道御史刘渼。又豊城侯李承祚,当宁锦告捷时,疏引先朝徐达故事,请封魏忠贤两公,尤为可异。下所司分别议处。丁酉,叙川功,加监军道胡平表二级,仍荫子锦衣卫正千户,世袭。刑科给事中余昌祚疏言:近奉圣谕,言官蒙荐举非人即查举主连坐,臣请指一人以實之,则先任掌河南道御史安伸是也。今年大计,伸掌河南道,能则任之,不能则引退己耳。而推挽一邪媚招权之杨维垣奉为主盟,今维垣竟何如乎?不知维垣之为人,是不明也;知之而甘与同浊,是不忠也。伸宜处一焉。党邪营私,昭然耳目,乞皇上立赐罢斥以信圣谕。旨令看议。
先是,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以祭告北镇医巫闾归,极言关门内外营伍虗冒扣克之弊,或以市民应点,或移此营就彼营,或逃多报少,或以家人冒支,弊端不一。马惟食野草,克其刍菽,以致倒毙日多,湏得真廉明大将与督抚同心厘剔,方能支持辽局因荐满桂忠怀远见,应属有用之才,虽近谕不一,当储之以备缓急。旨嘉其忠谠,仍令指名参奏。
南京贵州道御史任僎疏紏南京吏部尚书黄克缵,《三朝要典》推克缵为首功,今《要典》毁矣,克缵独可用乎?伏乞乾断,立赐禠。不问。戊戌,四川道御史梁子璠疏紏原任督理辽饷户部尚书黄运泰、兵部尚书闫鸣泰,媚珰诸臣皆建祠而止,而运泰则计及于守祠之人;媚珰诸臣皆建二三祠而止,鸣泰则独有七祠之建。原任吏部尚书周应秋以苟容之媚骨作患失之鄙夫,倚罪枢为冰山,通李夔龙为线索,摇尾乞怜,胁肩屏息,魏崔欲用即用之,欲升即升之,欲削夺即削夺之,甚至欲公则公,侯则侯,伯则伯,婢膝奴颜,如鬼如蜮,忠良尽丧其气,逆珰淂肆其凶者,皆应秋之为也。夫引退一例,为不能称职设耳。以天朝之臣子,敢叛主而从邪,此等罪恶,上通乎天,可令其全身一退而遂置之不问耶?旨令各禠职为民。
刑科给事中杨文昌以天时久旱,惨死诸臣上干天和,宜诛许显纯、李實二人以祈甘泽。
报闻。
起升胡継羙为大理寺左寺丞。授庶吉士黄景昉为编修。
升白贻清为陕西参政,仍管榆林道;白联芳为山西右参政,分守口北道。
总督漕运尚书郭尚友劾罢。给陕西平凉府马政同知关防。
河南道御史曹暹再疏紏大学士来宗道欺天媚贼,大逆不道,蒙面于端揆之列,乞立加处分。不报,宗道具疏求去,旨慰留之。
湖广道御史刘调羹陈法祖五事:一曰飬圣躬以凝天和、一曰公铨法以抑躁竞、一曰辨邪正以用真才、一曰修屯田以實军饷、一曰宽热审以重民命。报闻。
工科给事中颜継祖因插警缺饷,请令百官捐俸。帝以多官禄入不多,捐助势必取偿于外,何以飬廉?不允。己亥,以原任湖广布政李叔元为广东布政使考,选御史刘光沛填补福建道御史,原任按察使陈应元为四川按察使,陕西参政王维章为本省按察使。
黔国公沐启元暴卒。
削原任工部尚书孙杰籍。礼科给事仇维祯疏紏杰当奸细武长春之狱,赞成封爵。西市之日,珰至工所,杰鞠恭珰前颁羙,旁观为之愧汗,至其袖珍手折,胪列朝野多人称为门户,劝忠贤渐次削除,以故升转题差,忽奉圣旨削夺,皆杰册中之人也,宜令削籍以谢崔魏。从之。
四川道御史高钦舜疏紏文华殿中书郭希禹、丘集凤为孙云鹤中表,暗为布置,宜膺显戮。
下所司。
故事,馆选粤西与滇黔分选。而粤西自万历己丑以来仅甲辰一人,滇己六人,黔亦四人。天启壬戌增额三十六人,粤西始得王启元一人。至是,御史张茂梧言值兹盛典,乞谕辅臣推广德意,原就省分定人,不以人数遗省。从之。
命召对诸臣时令史官二员执笔侍侧记注,从御史冯明玠请也。
庚子,追册故兄姊为王及公主,遣驸马万炜祭告内殿,驸马侯拱宸、冉兴让、伯卫时英、李守锜、朱自洪、刘孔昭、都督许浚祥捧册并祭,都督王耒春持节、侍郎王祚远、马之骐、罗喻义、叶灿、刘锺英、庶子孔贞运、谕德何吾驺题主,各行礼。起补检讨许士柔原官。
翰林院侍讲徐时泰给假省墓,赐金币,驰驿行。升浙江右参政来复为河南按察使,浙江副使张福臻为陕西参政。吏部尚书王永光莅任。广东惠州守备郭效忠剿三圳、石窟、神冈贼,擒贼首张会云,胜之。陕西道御史李柄言:插部受赏辽东,今己十年。虎墩兔嗜利好色,驭下无法,众部落如都令、色令、拱兔等咸散,于是插酋动西行之念,谋报哈喇慎向年仇隙,一举而攻溃哈喇部落,乘胜西攻宣镇边外白酋等,又乘胜西攻大同边外顺义王卜石兔,致卜石兔不支,西遁套内暂住,而插遂在宣大时东时西,随水草住牧,此数月来情节也。宣大边外原非插巢穴,彼安能保白卜等之不攻其后?则挟赏而来,受抚而去,亦自可预料。如谓志不在赏,原在入犯,则西来数月矣,何不即犯而直待我有备始犯乎?臣谓战有战之先声,未战而先传,则畏而不敢逞。抚亦有抚之先声,未抚而先传,则知感而有所待。乞皇上传谕督抚,大略谓插受赏十年,为我保塞,今西攻白卜,边将未经请旨辄与格斗,难迯妄杀之罪。今拥众入我宣大,则亦有罪焉。边臣誓师歼贼,以伸天威,不容退缩观望,自取诛谴。如插初意请赏,原无犯抢本谋,今若悔过,仍愿受抚,天朝断不因纤芥之忿有失字小之仁,边臣即宜谕令东归旧巢,仍为我保塞效力,抚赏于虎墩兔旧赏,并年来所停零星赏内酌应全给,量给者给与,以布天朝信义,俟平定自当议加封号。臣谓此谕一传,必且畏且怀,边臣可以相机决策,伏乞皇上特令阁臣拟谕进览。旨是之,其敕谕仍令斟酌,不得率易。
云南道御史毛羽徤言:安酋之为黔寇也,人知之;剿安之为黔事也,人亦知之。而不知以黔攻安,十不得二;以蜀攻安,一乃当三。何也?贼巢在大方,以黔为前门,以蜀之遵永为后门。从黔攻安,是攻前门也,必度兵陆广,取道山谷。陆广既险不可度,而山谷中西峰夹天,一线中通,人不得比肩,马不得并辔,七昼夜乃得至大方。无论一夫守险,千人自废,即使失守,我兵亦进不得入,退不得出,此王三善所以功丧垂成,蔡复一所以两次败衄,用力多而成功寡,所谓十不得二者,此也。若舍黔用蜀,从其后路攻之,以二万屯遵义,遵之去大方直三日程耳;以三万人屯毕节,毕之去大方,直百余里耳。路既直捷,地亦宽平,且皆系我之疆圉,粮运无截掠之患,师行无伏发之忧,可进可退,可战可守,计无出此者。遵永当奢患未平时,督臣朱燮元曾设有防兵三万人,及逆寅授首,巡抚尹同皋力行操练,相势汰减,见存胜兵一万五千人。而此万五千余者既不费朝廷斗粮,又不加地方分文,止以其所清出塩茶二引羡溢及裁减夫马冗役冗费之存留与节捐供应公费、纸札赎锾银两逐年买牛给种,令之屯种,又时以布政司诸边仓粮之有缺应扣者量给月粮,以佐屯种之不及,而遵永两路遂为重镇,此同皋抚蜀之长策。今欲从遵义攻安,不须大费料理,直用其见兵,再募数千,加以行粮,便为足用矣。若夫毕节一路,去贼巢大近,且由永宁进赤水,四面俱属土司,必须设重兵、建大将旗鼓,令其相机进止,事半而功倍,所谓一可当三者,此也。此进兵之方略也。若夫两省督抚之设,往年裁去黔抚,即以督臣代之,今欲从蜀进兵,则督臣必改设于毕节,不则设之泸州、偏沆,而蜀抚设在遵义以相应援,以黔抚仍还黔省,俾其耀兵陆广以示形胜乃可有济耳。至于督抚之选,宜用身在事中之人。旧督臣朱燮元、杨述中、闵梦得、王瑊倡义讨贼,如南户部侍郎倪斯蕙、旧按臣如傅宗龙、旧藩臣如胡承诏、旧道臣如尹伸、王世仁皆堪任之人也。乃其紧急则尤在饷,以臣计之,大约用兵六七万,用饷一百一二十万,即可结黔之局。臣乡每年已有七十五万恊济矣,而蜀抚尹同皋从大兵之后以蜀司如扫之库藏多方鼓铸,极力省节,三年之内遂积有不动官银九万余两,其余州县节捐之银或一百,或二百,凿字倾锭,贮各府库者约以万计,尚未总算也。如是则合蜀楚计之,不几有饷八十五万乎?但零用之不足,整给之则有余。我皇上诚不拘何项银两,共那借一百万,一齐觧给,责令兴师而即以臣乡额限令两年觧补,庶黔蜀之残局可结,西南之民力舒矣。至于尹同皋,虽挂弹章,然功在疆场,才可大用,尤祈敕该部从公议覆,庶抱才者得以自见。章下所司看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