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天启七年十一月（三）
设禁止红牌于该监之门，不使横索，外觧钱粮得以早完。九曰革陋规以恤民困。十曰责成枢督以期廓清。十一曰严核虗冒以裕中外。十二曰公明赏罚以示鼓舞。旨令采行。丙子，蓟辽搃督刘诏劾免。以援锦功荫搃兵尤世禄男尤人龙锦衣右卫正千户，世袭。丁丑，以都察院左都御史房壮丽为吏部尚书，仍兼太子太师。壮丽疏辞，不允。
太仆寺卿仍管刑科左给事中事杨文岳言：故事，考选推知须俟计典完后截取其评慱中行，原以俸满四年四月者咨送吏部。自奸恶擅权，于是评慱等官有积俸至五六年或七八年者，偏滞若此，深为可悯，宜视旧例，将评慱中行见在都门、俸满者先行考选以备班行。其推知等官仍俟明春举行，庶通融有法而目前不至缺乏矣。报可。
命郑士毅掌锦衣卫事提督东司房官旗。戊寅，冬至，祀天于南郊，遣保定侯梁世勋代行礼；祀太庙，遣英国公张惟贤代行礼。督饷尚书黄运泰言：津门督饷一役，乃边军命脉所关，内地安危所系。查得带运三十万，源因州县召买零星延缓，故议于南浙江楚动支新饷买米付漕舡带运，累年来俱截尾帮收之，于冬发之，于春以済关宁缺乏。至鲜粮十万，乃毛帅自行请截，亦于冬收春运，接济急需。臣巳于本年九月初旬额计来岁关内关外并鲜运粮料疏中酌派明晰，祗因部覆未定，并遵奉明旨有仓场掣签之说，不敢遽自截留以取争执。昨闻漕舡尽数过津，并无遗剩，窃思带运三十万、鲜粮十万系明春二三月必需发运之物，刻不可悞者，倘稍稽瞬息则呼吁频至，误饷之罪，臣何以堪？即使河西务上下犹有守冻可剥而身□光延时日，其与州县召买之零星何异？万一军兴不継，変起脱巾，臣肉其足食乎？伏乞亟敕户部速将臣预计前疏即为题覆，并将带运、鲜粮二项漕舡已过，无可截留作何区处以无悞明春头运。从之。
遣御史龚萃肃巡按真定。辛巳，镇守云南黔国公沐启元表贺登极及册立中宫。命刑部侍郎李若王□主掌部事。
大兴县知县饶可久讼故副都御史杨涟之冤，且乞改《三朝要典》。不从。疏内误以献皇帝为宪宗，大不敬，镌职二级。乳媪客氏赴浣衣局笞死。太监王文政讯得宫人妊身者八人，盖出入掖廷，多携家侍媵，觊如吕不韦故事也，子侯国兴下诏狱。
壬午，直隶巡按卓迈疏报籍没崔呈秀资产银七万一千二百四十七两五钱、金三百四十三两二钱、箱柜三百零七件、书箱十三只、房二十六所、讨七百四十九间、田三百三十六顷，盖先期隐慝，所籍仅十之一。
王应豸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整饬蓟州等处边务，兼巡抚顺天。
起升袁崇焕为都察院右都御史，管兵部添设右侍郎事；升贾継春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恊理院事；秦士文为兵部左侍郎，管右侍郎事；李若珪为刑部左侍郎；费兆元为刑部右侍郎；张维枢为工部右侍郎。
给驸马万炜、冉兴让肩舆。给慱平侯郭振明母匡氏第宅一区。准副使梁廷栋终养。工部尚书薛凤翔以人言求去。不允。
锦衣卫指挥方弘瓒疏陈本卫利弊，并荐原任北镇抚司刘侨、原任南镇抚司徐本高及慎诏狱、起废籍、清滥投、革冒支四事。令议覆。监生山阴胡焕猷疏劾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木普，言祖宗设立政府首端揆席，朝纲国事，惟所弼承，岂容鹿鹿，漫无主持而听寺人橎恶于众？窃见忠贤弄权专政，排陷忠良，甚至顾命重臣，不逾朝而毙于诏狱，斯时人心惶惑，海内震惊，内外臣工未有一刻安于位者，而辅臣宴处其间，不惟不能力为匡救，犹恐一言相左，获罪凶珰，党邪言正，若此岂可一日容于圣明之侧？迹其嘘连腹党，冒滥犹可言也，甚至爵其诸孽，封公封伯，借窃无度，尊之为厂臣、为尚公。夫宦官乃朝廷之奴婢，百官乃朝廷之臣子，以奔走于宫闱者而与引翼于殿陛者固一称谓，可乎？且尚者无以尚之，称明与圣尊相侔，以是而加忠贤，其又何居？盖但知有忠贤，不知有先帝矣。党逆无君，若此其罪不减于二凶。皇上嗣位之初，眷注大臣，示以优容，四相自宜免官去国，不待再计。而贪位难割，多方餙说，自谓并未辅奸臣，敢以一言诰之台鼎何地？参知何事？甘与逆珰同朝数载，钳口结舌，并无一字指摘，浙直等处题建生祠，四相各为撰逑碑文，称功颂德，靡所不至。律以纵奸逄奸之罪，将安迯乎？至若建生祠之督抚张扑、王点、姚宗文、杨邦宪、李精白、郭增光、按臣卓迈、卢承钦、许其孝、刘弘先、黄宪卿，謟佞奸逆，鼓惑士民，望皇上痛加斥夺，直道虽自难容，清议岂因渐减？如忤珰之辅臣韩爌、宪臣刘宗周、词臣林焊、文震孟、顾锡畴、方逄年、郑鄤、科臣沈惟炳、郝土膏、章允儒、熊奋渭、台臣王心一，望皇上特为简用。先帝在位七年，忠贤凭借灵宠，植邪诬正，事事悖舛。一忠贤擅权于上，百忠贤附和于下，成岌岌之势矣。诸臣之奏章具在御前，心术难掩，皇上取阅，则正邪立判，臣不避斧钺，不畏权奸，沥血上陈，倘蒙皇上不鄙小臣之言，□序右位，免相、削奸、简贤三事行而中兴之谟可立奏矣。旨谓焕猷么么下士，劾荐多官，逞臆妄言，轻诋大臣，难边出位，乱政之咎，着大小九卿科道从公会审，依律定罪。
同时文有太学生沈原淳者亦上书大学士施凤来，言今儿童走卒无不踊跃抃舞，仰见大圣人作为，但幽系者业已释之囹圄之中，而迁谪者尚未还之瘴窃之域。今贤奸之辨早已燎于胸中，愚生蒭荛之献不过断之一字而已。圣主独断于上，祖公其断于下，应昭雪者断昭雪，应椎毂者断推毂，毋榣惑于二三，毋起见于两可，俾天下义士早得生还，共辅中兴之治，关系世道良非小补。原淳，凤来同邑人也。
吏部尚书房壮丽条议铨政四事：一督抚方面之久任宜行、一官员升迁论俸宜定、一抚按之举劾宜严、一人才之录用宜公。俱如议行。太仆寺少卿仍管河南道御史事毋伸陈计典八事：一禁钻营、一禁科敛、一禁交际、一禁飞揭、一核院报、一核实政、一核监司、一核卓异。癸未，命许宗礼掌都察院事。佥都御史李夔龙免。
甲申，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木普奏云：臣等近因监生胡焕猷疏论杜门省咎，伏蒙圣恩，不即罢斥，遣寺臣宣谕令入阁辨事，疮□□微躯，过施剪拂。然从来大臣被论者有矣，未有为缝被书生所数如臣等者。负此辱以去，臣等虽填沟壑，终不瞑目。伏惟皇上少垂览焉。焕猷责臣等阿意为忠贤碑文，不知臣等实未尝作也。彼其食客游士，能为忠贤效笔札工谀言者何限？且假先帝之严命，索臣等官衘，臣等能不与乎？与之亦臣等之罪，然忠贤当日取旨如响，而谓臣等敢借其微衘以撄隅虎之怒乎？至拟旨褒赞，则亦往日一二文书官称上传使依样票之一字不合，必今改票，甚则严旨切责，此其为日已久，臣等不尽受罪也。臣等不敢浮谈妄援，即如皇上龙潜之时，本支则天子之介弟，名分则近属之亲王，捐租贼以佐军国，此皇上之大羙。而忠贤且公然欀之，又何论臣等矣？臣等票拟不能举其职，计惟有见欀之作，而彼且操虺蝎之螫以随臣等之后，盖彼不惟视臣等之去就轻，而视臣等之死生亦轻也。宫闱之内睚眦之毒，犹无不至，在臣等可知矣。且夫以去就死生争之而有益于国，犹若可为也。虎狼之性，愈触愈怒。杨左诸臣其效可见矣。不得已徘徊其间，冀有毛发之益于国，则亦少尽臣等之心焉。夫晦而不向者，心也；明而可覆按者，迹也。皇上未察臣等之心，试略核臣等之迹。逆珰之衔恨懿安皇后也，府亟刘志选承其意而诬蔑戚臣张同纪，当日自重处之传，臣等争之，以为君之于后犹父之于母，世安有为人子而佐父以构母者？志选所言，非臣子之道也。国纪乃得以回籍承天。守备太监李希哲有为忠贤告庙，令史臣撰逑功德、藏之金匮之疏，文书官称上传即与举行。是日，臣凤来、瑞图奉命分献南郊，臣立极、国木普争之，不敢纵也。明日，上传改票，臣凤来、瑞图再争之，不敢纵也。孙如冽建祠，四臣不捐一钱；伯爵之封，臣等原票止指军使上传改票，臣停笔不下，自朝至日日□亥，终不可回，此亦中书官所共见也。至于先帝大渐，忠贤矫有遗旨，俨然以忠贤为顾命首，臣等相与计，柰何使先帝乱命示四海不得正其终乎？故削去之。陛下龙飞，臣等拟登极诏书，便以照雪起用为第一义，皇上暂去此款，示忠贤以不疑，而默采此意，卒收忠贤于不测，此则皇上神圣，群臣莫及。然臣等之苦心微意亦可概见矣。大抵臣等之所委曲者，往还套数之文；而所维持者，实地方大计、朝廷大体。或正而却之，或婉而导之，或间而得之，或终不能得也。其中不能得之者，忠贤固深恨臣等之逆耳；即其间得之者，忠贤亦未尝为臣等逊心也。嗟夫！臣等不幸，而当忠贤凶焰已成之后，亦幸而当忠贤罪恶贯盈之日，不然臣等未知所税驾而不免于引绳批根之言，此臣等所为仰天拊心而控吁者也。即以皇上在潜邸之时，推之尔时，为浚哲文明之极思，而在廷诸臣则为暧晦不白之心事，亦可悲也。淂旨：览卿等所奏，中外诸事，卿等坚意主持，善为调剂，足征丹赤，终始心迹，朕悉鉴知。国事纷纭，东西未靖，正赖卿等竭力劻勷，安心料理，以副朕怀。已而立极、凤来、瑞图、国木普各具疏求罢。旨谕立极曰：卿居首辅，为国宣猷，委曲调剤，朕巳洞悉。矧国家多事之秋，正赖主持。腐儒胡焕猷逞臆狂吠，触忤大臣，有伤国体，已敕九卿科道勘议定罪，卿为股肱，何得以菲言介意？票拟勿密，岂可推避，致悞政机？卿即入阁劻勷，以副朕延中之意。其答凤来等优旨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