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崇祯元年十二月(二)

  一固原万历初年照原额京运五万八千四百余两。至崇祯元年为十四万五千八百二十余两,按所增之故,间有年远不能尽核,中间增兵买马岂尽无名?宜實按其多寡虚實以为清汰。一下马关自二十三年建立四营,额定粮料银四万二千三百七十余两。管理章奏四川道御史王相说言:臣窃惟党之一说,皆起于衰世之君不能主持国是。天下正气不获伸,好名者始出而与上争,是非自相标榜,互为犄角,党于是乎生。今皇上何如主?是是非非皆脱然揭如日月,人臣有何不得于上而自树为党?然则今日不但有党之臣徒自绝于圣主,即言及于党亦以衰世之主待皇上者也。如温体仁者,欲以党字塞言官之口,意此后有救钱谦益者即为党,而安知不救谦益、不攻体仁,不遂为体仁之党乎?则自体仁言党,群臣始无党而有党也。夫谦益既冒嫌疑,不论党之有无,即可不与会推,但体仁所以发愤而有言,毕竟会推不与一语,是其本情况。论一事自有一事之是非,论一人自有一人之本末,柰何论枚卜一事辄敢称不忍见皇上孤立于上?是朝廷无一事为公论也?论谦益一人辄敢称举朝尽谦益之党,是群臣无一人有肝肠也?体仁以枚卜大典忽入科场关节之说,安得不咈然而起?安得不以言者为忠?顾使会推有体仁,仁未必发此事,此事自体仁发则不平之鸣,而非至平之论,欲争名,难矣。为体仁计,会推不与,止有一去斯可以谢天下。皇上爱体仁之能直言,因论谦益而得相,徒令人臣生僥幸之心,谓今后凡有事不得与者,一言偾之,即得矣。朝廷安得人人而悦之哉?传之史册,谓体仁不与会推以论谦益而得相终非羙事也。旨曰:朕执是非以衡论奏,是者庸之,非者斥之,何论党与不党?臣下能伏理抒忠,务求至是,亦何用自明非党?会推再举,朕自有鉴别,王相说不得渎揣。

  贵州道御史任赞化言:君子小人各从其类,如赤白苍素之不可相混。然而类也,非党也。夫犬马之与我,不同类者,分别在受气之先。苟犬马指人曰尔皆人之党,人固无辞矣。若避党之说,必人而犬马也然后可人可以为犬马乎哉?惟圣明详辨焉。自今而后,或有君子小人互相攻讦者,皇上当先察人之流品而后以人之流品定言之,是非则万无误矣。方今枚卜将行,政阴阳消长之会,此际若一不慎,误售一小人盘踞政本,操纵在手,喜愠从心,天下尚可问哉?不听。

  工部以陵工需饷会同户部题请照天启六年殿工例加各运司塩课银,仍征崇祯元年一年,计银一十四万余两,二年豁免。从之。

  兵科给事中马思理疏紏旧辅黄立极,言逆珰窃柄,举国若狂。二三宰臣如魏广微、顾秉谦、黄立极皆相継首揆,一似傅媚珰为衣钵,以故称颂之章日增一日,票拟之体日坏一日,而缙绅之祸亦日惨一日。今广微、秉谦既已削夺官荫,立极亦宜视此同加废黜。帝以已经回籍不问。

  礼部尚书温体仁疏求罢。旨慰留之。兵部主事周梦尹言:驿逓疲困,多属恊济拖欠及牌票假伪日多,请以抵对救恊济而令驿置循环二簿,用抚按官印钤之。凡遇勘合火牌,必令亲填官衘及夫马数目,然后应付。推官按月磨勘送抚按比对,若有假伪滥额一并参处,抚按所领勘合亦湏逐一奏缴以凭查核。从之。

  癸巳,命南兵科给事中钱允鲸署南吏科典计事。原任大学士朱延禧疏辞川功恩荫。不允。吏部稽勋司员外何应魁调文选司员外,原任浙江按察司副使魏光前升山西布政司参政。沐天波以年幼免其赴京,准袭黔国公爵,仍挂征南将军印,充总兵官,镇守云南地方。

  其重大事务照沐朝辅例暂听巡抚都御史恊同处分。广西道御史刘士祯陈五事:一曰审势以培国脉、一曰虚衷以御臣下、一曰核饷在精兵、一曰安民在奖廉、一曰课绩在修职。荐原任尚宝司少卿旷鸣鸾。旨是之,仍令查鸣鸾果廉即与起用。

  掌山东道御史吴之仁等令疏以长至郊恩请宽熊奋渭、章允儒、瞿式耜、邹毓祚、房可壮等。不听。

  甲午,原任刑部尚书李养正因人言疏辞南司空之命。不允。

  原任礼部右侍郎钱谦益疏辩礼部尚书温体仁奏劾,云天启二年,浙江举人钱千秋关节巳经刑部会同都察院、大理寺堂上官于京畿道会审具奏。奉旨将钱千秋依拟发遣,而体仁谓臣阴使千秋脱迯,沉搁不结,又面奏千秋并未到官,何其诬乎?伏乞皇上细究法司会审爰书本末,将臣疏并下九卿科道从公勘问。不听。

  乙未,赠原任吏科都给事中陈熙昌为太常寺少卿。升户部郎中杨国柱为山西按察司副使。兵科给事中许誉卿陈五事:一曰辅臣纳牖宜勤、一曰言官论事宜平、一曰铨部职掌宜明、一曰法司谳狱宜公、一曰大臣出处宜审报闻。

  吏科等衙门都给事中沈惟炳等言:所谓会推者,会九卿科道之公议以集于冢乡,届期则画题而疏名以请,此旧例也。若先期不谋之众人,临事乃出其独见,不名会推矣。自章允儒、房可壮奉严谴后,科道诸臣咸戒覆辙,不敢向铨部陈末议,即选司亦不敢向科道集众思,总畏把持阻挠之名,各思引避耳,故两次推升司马,臣等都未预闻。盖臣等皆来自田间,耳目锢塞,其人之生平本末未能顷刻洞晓而又各怀挠权之戒,绝不敢于铨臣意外别举所知,苐以用不用听之圣断,即高贤得驾,臣等亦不居知人之明;即白简相随,臣等亦不分失人之咎,有相戒,无相阻,亦幸附于和衷之雅。虽然此以成铨臣独操之柄,则可非朝廷之福也。圣主方劳于求贤臣,等安得避权而因以避事?但所推名姓既不得之佥谋,而会推时又只掌印数人循画诺之故事,此外科道诸臣不知者尚多也。有推不副舆望者,此际如执不画题,又恐伤铨臣之心,致取挠乱之责。而画题启事之后,臣等数人遂能障数十人之目而扪其舌乎?故敢合词请命,以后会推湏定期于六日前,凡冢臣所欲用之人不妨列名公访,科发六单,道发十三单,使掌印者各集本科本道酌议可否。至日,则吏科河南道会众单以送文选司,即九卿发访亦类是焉,庶用人者不相遭于暗汶,而所用之人亦得免于后言矣。抑臣又有虑焉。朝廷用人,当以选才得贤为正,非为人计一官也。如苐循资数俸,按级而登,即一吏执簿呼名足矣,又乌用会推?为且一推,止能用一人,而资俸相当者甚众,苟其逐鹿不得,竞起旁嚣,则朝端日开构斗之场,而推举遂为陷阱之事,国家亦何利焉?伏乞天语申饬,诸臣功名之心宜淡,其未得列名者静俟再举,其不为众推者屏息反求。更乞天语申饬,铨臣采望实矢公心进贤,如不得已,勿以潦草塞责,烦圣意一推再推之焦劳,勿以违众成私,累小臣十目十手之指视。若夫科道之职,止司参驳,原不应代部分权,而铨部之职既掌迁除,又安得借人分过?各举其职,共集其成,任官之必明矣。旨曰:铨臣主推举,科臣主参驳,职掌正各相成。若临时推用不当,应从公争执,与挟私阻挠者不同,何得借口?至议会推先五日发单,吏科河南道具单送司如议行。

  给总理事例□□□关防。兵科给事中陶崇道疏劾御史汪裕、黄宪卿、庄谦媚奸。下部议。巡青给事中刘汉儒、御史黄仲晔言:国家置设牧圉,非以病民,今岁额不增,物价日腾,商既竭产而输价复逾时未给,此臣等所以惓惓于户部之支借,以为得一分则商受一分之利也。既奉有明年扣还之旨,司计者自有同心,而充裕难期与其并责于一时,何如渐分以节次?京粮库原附太仓,臣等以为宜令守藏者酌其缓急,量为给发,多可至万,少或一二千,及时而与,既可救诸商之燃眉,积渐以往,且可免大农之露肘,所当责實以示通融者一。凡牧圉之法,有畜飬必有孳息,今既千百其群,乃孳息罕闻,而倒损日见,甚至瘦小鹄形。问之则曰原系御厩不堪退出者也,不几以有限之膏脂供无用之款叚乎?臣等以为凡御马监发出马匹中,有皮骨仅存、权奇无取者宜照例变价,既省刍豆,兼获余息。仍敕提督内臣即以马之肥瘠及孳息倒损多寡为殿最,庶几赏罚明而冒破可省,所当责實而核登耗者二。至若祖宗设立各马房,自东而北,棋置罗列,与昌平、顺义等州县相为犄角,拱护神京,原有深意。今虽雉堞焕然而空虚如故,以场军居场地,亦既屡奉明旨矣,而修理之役岁复一岁八千余两之岁额,与新垦之籽粒可使漫无稽查乎?臣等以为宜令在场内臣岁修马房若干、动支籽粒银两各具实数进呈臣衙门,得查其有无破冒,庶生齿可聚而崇墉益壮,所当责實而固藩垣者三。又若放青一役,户部方议扣除而各监争言牧地。臣等按《会计录》所载,万历初年,户部征收牧地籽粒岁四万八千余两,今庄田杂占且缩而二万七千八百有奇矣。至新垦田亩俱系各监征收以备修理等费,屡经行查,竟未闻从实开报。及议放青,则竟以牧地不足寝阁矣。不及今修理,祖制终不可复。臣等以为,凡屯牧等地,各州邑版籍具存,宜照《会典》、《会计录》所载,每处原额、见额、开垦、荒占、存留各若干,逐一清查,定其界限,勒之版册,则放青可行而祖制画一矣,所当责實而正疆界者四。皆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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